知否 墨兰

　　盛家的船驶在前面，后面不远处又跟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房妈妈拿着拜帖去时竟瞧见是赵瑾珩与顾廷烨。赵瑾珩二人瞧见她拿着三张名帖来，起身与她一同出了船舱：“这次本也是陪着仲怀去扬州办些事情，不想老太太也在，还请妈妈去问一声，如是方便，我们也很该去拜见拜见老太太。”

　　刚下了这艘，后边两艘船上又见了齐衡，房妈妈暗道这是什么鬼热闹，连忙叫人再去送帖子，自己先回了自家船上。

　　老太太听了房妈妈的回禀，又瞧见那边与明兰投壶的墨兰：“你再跑一趟，就说水路上颠簸不好走，免得再跑一趟。等会大家都要靠岸，歇息时我这个老婆子给他们买些茶点吃，这两个是年轻郎君，用的东西上若有什么没带足，让他们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房妈妈压低了声音劝道：“那王妃都快把话挑明了说了，老太太，这可是桩不错的姻缘。不如……”

　　“那些公府王府不是那么好进的，和王妃的话再明，也没说是娶她做嫡妻正室，我打量着不过是做个侧室。那和王三郎日后没有什么郡王王位也有爵位，再娶一个高门显贵的王妃大娘子进来，你让她怎么过？”老太太低下头看书，“又不是家家户户的大娘子都像咱们家这位大娘子一样，千般不好也总落个心软的好处。我再不喜欢她小娘，也看得见她有更好的出路，何必让她去受那些罪？”

　　“还有明兰，郎君再好，毕竟是前院的人，还能管得了她们一辈子吗？”

　　房妈妈把门开得大了些，方便她瞧外间玩闹的两个姑娘：“老太太还是面冷心热，也盼着咱们家这几位姑娘能明白您的苦心。”

　　顾廷烨自然也是摸不到头脑，他虽知道些内情，可是赵瑾珩心里怎么想的他却没法一一全部探听出来。他在船舱里躺着，外面赵瑾珩就在甲班上看着盛家船的方向，顾廷烨走到他身边，却听见赵瑾珩忽然开口：　　

　　“仲怀，这些事，我还没同祖父他们讲过呢。我五岁上没了爹爹，婆婆和阿娘两个人推着磨盘拉扯我长大，积劳成疾。我十岁时失了婆婆、到十二岁便又失了阿娘，从此孤身一个人靠那个磨盘在世间过活。后来十三岁时闹了一场蝗灾，我也买不到什么豆子再来支撑我的生活，又染风寒，即将就要死了。”

　　“她给了我一碗药粥。”

　　“你知道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她施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是我后来开始重新卖豆腐，走街串巷到了盛家后门外。小厮说，四姑娘就在后面读书，我在那里，听了很久很久。”

　　她在念——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如我不过就是个卖豆腐的扬州，也实在不必想这些。可如今却不同，”他侧头瞧他，“我想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唯一的妻子，她就必须要有一位合格皇后当有的美德，如此一生一世，才算美满。”

　　顾廷烨道：“只是不知道四姑娘是怎么想的，殿下为她铺了许久的路，只是可惜王妃也不敢做太多事。如是先做元妻，日后也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

　　赵瑾珩淡淡笑了笑：“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仲怀，帮我一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