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老太太要去宥阳老家，管盛纮要了墨兰和明兰，本也要带着如兰，但王若弗舍不得她离开自己这三五个月的，老太太便也不强求。

　　林噙霜仔仔细细地为她打点了行装：“我儿，你可千万哄好了老太太，你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又漂亮体面、又聪明有才气。只要你想哄，哄好了她不是什么难事，她自然为你多打算着，来日才能好好地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那阿娘以为，什么是好亲事呢？”

　　林噙霜用手里的一卷书轻轻敲了敲墨兰的头：“你年纪小还不懂，嫁汉嫁汉，不过图的是穿衣吃饭。你金尊玉贵娇养着长大，即便不嫁到国公府伯爵府，也得是高门大户，否则谁供得起你这锦衣玉食的？”

　　她又施施然转身去收拾别的：“我可告诉你，那些话本子为情而奔的话全是骗人的。你选夫婿，头一条要看他疼不疼你，二是家中情况，三是此人上不上进，最次才是什么你欢不欢喜，明白吗？可千万不能离了娘家就过上苦日子了，你爹爹哥哥还能次次都管你？你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墨兰觉得有些好笑，不由歪着头瞧她：“阿娘在选了爹爹时，也是想了这些吗？”

　　林噙霜手上的动作一顿，墨兰其实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些年下来，林噙霜的心绪实则已有很大的不同了，她是位极为贴心温柔的阿娘，可是做别的……

　　墨兰不想评判。

　　林噙霜手上又捋顺起东西，墨兰只听见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地传过来：“你爹爹已经很好了，他做官谨慎、做父亲慈爱，如你外祖父有他一半小心谨慎，我也不会在此了。我瞧见过，大姑娘刚刚出生那几年，也日日窝在他怀里。即便后来给你这样的慈爱少了些，可你的字也是他握着你的手亲手教的，他这样对你，我就很知足了。”

　　可是做郎君呢？做主君呢？

　　她没有说。

　　墨兰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没有说。

　　屋里静得听得清烛花儿的声音。

　　外间似有身影一闪而过，可屋子里、院子里都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好像那抹身影连草木间掠过的鸟雀都不是。

　　可云敛来报，那是盛纮。

　　林噙霜听见了这话面上竟有些微末的释怀之意，她又把那几条被她刚刚捋出褶皱的帕子叠好放进了匣子里交到墨兰手上：“这里面我给你装了些时兴花样的小玩意，宥阳盛家还有你几个姐姐，你见了就送一送，她们也会喜欢你的。”

　　墨兰接过来，朝着她粲然一笑：“我让明兰带了投壶的东西，去那边我们就投投壶，我给阿娘赢些彩头回来。”

　　林噙霜的脸在昏黄的烛光里有些看不清，只是柔声让墨兰快回去歇着，不要误了明日的行程。

　　墨兰第二日离家的时候，林噙霜没有来送，雪娘说是她着了风寒，有些起不来身，只是嘱咐了她制了糕饼带过来。

　　老太太不置可否：“既然病了，就好好将养着。四丫头，好好带着你小娘的心意，等咱们回来，她自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