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如今的燕云之地，也包括他们一举攻破的北部部分地区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虎符在墨兰的手上，她在军中时也并非只研制了火药，也一样做了许多发展自己的忠实拥趸的事情。赵瑾珩也十分看中燕云以及北地，那里的土地直接归墨兰与赵瑾珩所有，由他们精挑细选出的官员收缴租税。

　　赵瑾珩统管官员与行政，墨兰则全权负责了其他的事情。

　　城镇、书院、酒肆、工坊……如今燕云以及北地共三十座主城，俱是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事，她设立了严明的律法——用以约束官员。

　　齐衡自请去了燕云，今日过来与她辞行，这自然也是平宁郡主的意思，齐衡虽然与她没什么太深刻的情谊，但多露露脸，总也能早些回来。

　　齐衡瘦了许多，瞧着却更是一把青竹骨，他恭恭敬敬地与墨兰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今日虽母亲入宫拜见太后，念及旧日同窗，特来与娘娘辞行。”

　　云敛取来了茶水，墨兰坐在桌案后直起腰板认真瞧他：“官家千挑万选了许多人，也多是些寒门子弟才心甘情愿。不想元若竟然自请去风沙苦寒之地，当真令人颇多感触。”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我是同窗旧谊，也不必过多拘礼，彼此称呼起来也总觉得拗口。”

　　齐衡闻言笑了笑，朝她点了点头：“我仔细读过你颁出的律法，到觉得如能实行，倒比这东京城里更令人畅快。四……”

　　他看向墨兰，墨兰微笑着致意，他便接着道：“四妹妹心中关怀女子的境际，特别是酒税一道，严惩涉事官员……你的善意值得旁人来帮你实现你想要的……那个盛世。”

　　墨兰垂眼笑了笑：“是因为明兰吧。你瞧见了她与秦大娘子一起所刊印发行的女报，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女子也可以如男子一般被这个世界宽恕，你想帮她，是不是？”

　　齐衡苦笑一声。

　　他中了进士前后三五次前往盛家提亲，盛家一次都不曾答应他，先是因为平宁郡主有些不情愿，后又有国丧……即便看似是因为许多事拦在那里，可是明兰不愿意嫁给他，他是心知肚明的。

　　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六妹妹为何如此抗拒，他明白明兰不会因为墨兰的后位、盛家的飞天而觉得齐家的外强中干配不上她。

　　她只会因为她自己不愿意嫁给他。

　　直到他看见了明兰的文章。

　　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一帮她，哪怕他的力量很小很小，哪怕他穷尽一生也无法把她向往的世界带到她的眼前。

　　他都愿意尽力一试。

　　他轻声道：“原是我小瞧了两位妹妹，你们聪明、善良，怜惜女子的命运，我这个粗鄙的男子远远不及。”

　　墨兰道：“当真只有女子的命运吗？”

　　不是的。

　　这世上，被敲骨吸髓的不仅仅只有女子，还有千千万万人。他们深陷于愚昧、贫苦、压迫，他们的命运千千万万代都在不断重复着被剥削到连骨血都被吸干嚼碎的地步。

　　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一个群体独立、找到自我、创造价值、打破剥削。如果这个过程成为一种策略仪式，用以贬低、排斥、孤立其他群体，那她们本身与那些想要逃离的沼泽泥潭没有任何区别。

　　她想要这世上千千万万人，都逃离千千万万代被剥削的命运。

　　她不必大张旗鼓，她只想要润物无声。

　　她还有很久很久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