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宁远侯府的小秦大娘子最近不是很痛快，满汴京都知道她有两个继子，其中要数老二小时候最是顽劣。可突然有一天他带回来一个少年，此后竟然他爹开始转过来维护他了，十几年里她都没法再给他穿穿小鞋、上上眼药，只能端着一张亲善和蔼的面庞问候他的起居。

　　而后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新官家的心腹。也正借着这个由头，她娘家嫂嫂试图从她这儿走了顾廷烨的门路，塞一个女儿进宫做宠妃去。可是官家不肯，什么这位国公家的、那位大相公府上的，他通通不要，他只要自己这位小门小户出身的皇后娘娘。秦家的没少发跟她牢骚，可是发牢骚也不敢太在明面上——谁让现今除了和王与盛家外，他们顾家是最得上宠的人家了呢？

　　她心里的不痛快，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不痛快这份荣耀是顾廷烨挣出来的；不痛快那日遥遥一见的小门户庶出的姑娘不声不响就做了皇后，不仅压了所有世家女子一头，还有情笃的夫君……

　　她最不痛快的是，明明烂到根子的宁远府，竟然起死回生了。

　　玉清观。

　　小秦大娘子模样恭敬地上了一炷香，从殿里出来时正遇上了平宁郡主，她二人年少时倒是有过两三分微末交情。嫁人后除了席面外便很少见到了，平宁郡主似乎清减了些，听说她家儿子从前在盛家读书，对皇后的妹妹很有些情意。可是齐家元若那样的人物，如今到了姻缘上竟也受了磕绊。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姑娘拿乔，眼瞧着姐姐做了皇后，便因为自家炙手可热要挑拣起来了。

　　二人见了礼，相伴朝外走去，平宁郡主微笑道：“大娘子也来观里参拜？从前倒是很少见你过来，二郎如今飞黄腾达，三郎也是姻缘圆满、儿女双全，不知还有什么让大娘子烦心的？”

　　小秦大娘子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还说呢，二郎都这么大了，可还没成亲呢？我听说……你家小公爷也算是好事将近？”

　　平宁郡主的笑容有些牵强：“只等着元若此次下场去了，等他考上了，我家也有脸去提亲。”

　　小秦大娘子笑着变了话题，面上瞧不出什么，心里却转了许多个弯儿，他们家二郎从前可也在盛家读书，若是能借着给他议亲的机会放出些风声去——都不需要是真是假，只要让官家对他起疑就好。

　　世家、武将、从龙之功，若再有意去做皇后的妹夫，这不知要被疑心成什么模样。

　　想想她都高兴。

　　顾廷烨欲娶明兰的消息传进宫中时，顾廷烨正在墨兰对面坐着，闻言不由侧脸喷了口茶出来。赵策英嫌弃地用袖子遮了面，抬手对着他肩膀给了狠狠一下子，顾廷烨擦了擦嘴：“这六姑娘，我统共也没接触过几回，只记得她一团孩气，我惦记她？还是从去盛家读书时就惦记上了？我又不是失心疯了，这事儿，我干不出来。”

　　赵策英道：“传这话的人也真是疯了，一个女孩子，名节何等重要。先是齐国公家恨不得四处张扬齐元若与六姑娘有情，后又来这样一出，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墨兰抬眼看向顾廷烨：“你去查。女儿家从来也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由不得他们这样用以谋利。只要查出来罪魁祸首，绝不许轻饶。”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你带上两个起居郎，务必录下此番流言的全程，我要给汴京里的这些人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