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太阳

【3】梦：明天

青春就好像春天里的蒲公英，即使力气单薄，没能力长出飞天的翅膀，也要借着风力飞到远方，少年的梦想，是诗与远方，我们不应该被束缚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

今天依然下着雨，不过,宋轩去刘文家的时候，雨停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礼啊?”刘文咬了一口苹果，看着宋轩放到桌子上的一沓书，点没被自己呛到。”

宋轩应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来,拿出试卷翻了翻:“先给你补15块钱的课，咱们友情价,一个月。”

刘文泄气的靠在沙发上，“早知道你要给我补课的话，我就当作没看到你了，真的。”

宋轩没说话，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给我补课，那不是为难两个人吗?”

刘文看了一眼少年的表情，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你要非要给我补的话，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接受。”

宋轩笑了笑，拿出一本书: “那我们先从数学开始吧，把这些公式都给我背了。

刘文抬眼看了一下，接过，随意翻了一下:“这可不是我求你的啊，是你自己要给我补的。”

“只给半个小时啊，半小时后默写。”

“三十五三十五。”刘文快速翻看了一下内容，“三十五分钟啊。”

“可以，我开始计时了啊。”宋轩没忍住笑了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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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每一天里，他们放学—起骑单车回家，走过那个看不见尽头的长坡树下，看着最高的树，空闲时一起去河边赏月，宋轩会帮刘文补课，不论是雨天还是晴天，他都会来。

“开往春天的地铁，开了一年零三个月，我还是没能弄清修在楼顶的路到底通往哪里。那些猝不及防的大雨，热烈地淋过整个夏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长坡树下，有人总是等在那里。”

“快点吧，等好久了。”长坡树下，少年单肩斜挎包站在台阶上，垂眸看着下面的少年。他还是穿着白衬衫，风那么温柔,吹过他的发梢。

“来了! "宋轩知道抬头就是他，跑上了台阶，与他并肩，“等久了?”

“等好久了。”刘文往前走去。

宋轩跟上，“下次我跑快点。”

“那你可别摔了，哭着来见我。”刘文伸手勾住他的肩膀。

宋轩身体晃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

“我跟你说，这次，我绝对能进前一百。”刘文单手插着兜，信誓旦旦说出这句话。

宋轩笑了笑，“你确定?

“那……一百五。 ”刘文说，“一百五总有了吧?”

“嗯……”宋轩沉吟片刻。

“再说，我有那么厉害的老师。”刘文打断他的话，“怎么不可能?”

宋轩与他对视片刻，没绷住，两个人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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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纸带了，2B铅笔也带了，我马上就到了，先不跟你先不跟你说了。”刘文边打电话边往学校的路上走去，空荡荡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你先去吧，不跟你说了。”刘文挂断电话后，抬起眼看着那群人。

“找我吗?”他收起了眼底的笑意。

“对头。”那染着黄毛的青年不屑道，“怎么，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种弃暗投明的人,我们都是在一个泥潭里打滚的你晓得莫，想变干净吗?问过老子没有!”

他往前走一步,越来越逼近。

刘文往后退，“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

他的后面也很快被人围起来。

“老子就是看不得你变好!”黄毛话落，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肩上，接着就是脸上，背上。

他们的拳头永远是有力量的，但是语言和行动却是黑暗的。

刘文倒下的时候，身上的痛密密麻麻穿了上来，他捂住肚子，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他是白色的，永远那么干净，可他却有着污泥一般的曾经，他不……

“阿!”玻璃破碎的声音。

刘文忍痛睁开了眼，看见了手握玻璃瓶的少年。

他现在……一定很狼狈吧。

“你来干嘛?”刘文皱眉，声音带着痛。

“看不过某个傻子被打得那么惨。”宋轩拿着破碎的玻璃瓶指着那群人，拉起躺在地上的少年，把玻璃瓶仍到那群人身上，带着他一路往后狂奔。

风的声音穿过耳边，两人掌心湿热，那个长坡树下，好像也有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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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跑到了一起放烟花的河边，坐在岸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受到了 凉意。

“你就不怕明天老师通报批评吗?”刘文侧头看着他。

“解救没有还手之力的失足少年，这不是见义勇为吗?”宋轩一本正经地说， 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看着他伤口的位置:“脸都被划伤了。”

刘文嘶了一声:“轻点，捏那么重。”

宋轩冷声道:“你还知道疼。”手上的力道逐渐也减轻。

刘文笑了一声,左手想勾住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肩已经被打得发麻，动不了。

宋轩放下手，看着河面上映着的灯火，眼眶有些酸。

“你说陈老师明天会罚我们吗?”刘文问。

“不知道。”

“不仅缺考，还弄成这样。”刘文说，我们会不会把你的三号学生打没了?”

“无所谓的啊。”宋轩淡淡说着，看着他，慢慢笑了笑，“现在没有， 以后总会有的。”

“我更相信直觉。”

刘文盯着少年笑起来的模样，“直觉?”

“直觉就是，此时此刻，我应该就在这里。”

“我还以为你的手只会那笔呢。”刘文感叹了一句，接着又说，“不过，刚刚那几下，是真的挺帅的,这个我承认。”

宋轩笑笑，用不太标准的重庆话说，“晓得了。”

刘文伸手拍拍他的肩，“谢谢你。 ”

宋轩点头，“谢谢你。

谢谢你啊，在我最黑暗中的时候站出来，让我看见了那束光。

其实，那束光是你啊。

刘文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右手奋力地往河里扔去。

一颗又一颗，在河面打起了水花。

宋轩站起来，抱住了他。

“看得到太阳吗?”

刘文头靠在他肩上，“晚上怎么会有太阳。”

宋轩轻声开口，“是以后。”

“你以后想去哪儿?”刘文问。

“一起去。”

“好啊，我去哪儿都行。

宋轩忍不住抱紧了他，“想去重庆之外，北京，上海， 看看更大的世界。”

“那说好了。”刘文拍拍他的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宋轩笑了。

那晚的风温柔，轻轻舔舐着少年的伤口。

……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