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这头来了个不见经传的使者,马嘉祺也听到了风声,不过他手里的事还未忙完,腾不出空去查。
陈家那边手中握着重械、私铸兵器,对于澧朝和张真源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和麻烦。
鬼王爷禁闭未完,如果不抓紧时机一举拿下,只怕会给张真源埋下隐患,日后更加艰难。
不过鬼王爷倒是自那次失手,还真就安分起来,没再起过异动。
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马嘉祺心中不安更甚。
只是被这样的不安笼罩前,麻烦人物尚还要更棘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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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看见敖子逸的时候,人正没心没肺的在秋千上荡悠,很有闲情雅致。
原先院子里是没这玩意的,只不过他有次突发奇想,多问了句宋文嘉会不会做秋千。
原是好奇宋文嘉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结果第二天院子里的这颗有两人合抱粗的桃树上就挂了个简易秋千。
丁程鑫心想,既然都做了,不用也浪费。
敖子逸来时,又正值桃花落的仲春,于是就看到落英缤纷下,一袭清冷白影光着脚丫在秋千上晃荡,倒是把敖子逸心头的那点烦闷荡得全无了。
丁程鑫听声,目光流转,看清来人是谁立马跃下秋千,光脚提着绢白的下衫就往屋里跑。砰的一声把门砸了个严实。
原先敖子逸心情还算可以,这砰然一下直接把人砸得口冒粗话。
丁程鑫听得清楚,只把自己埋进床榻里,对着外头喊话:“敖子逸,你一个阁主,说这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丁程鑫!”敖子逸怒声吼他,“什么叫我合适不合适?你把兖谷和暗卫给了外人就合适了?我你娘的给你写信,你屁也没给我回一个,现在老子亲自来了,你他娘把门一关,就以为什么都没发生了?!”
敖子逸对着门发了好大的火,骂的那颗桃树也颤了三颤,扑梭梭落着繁花。
身为机关阁阁主,哪怕遇到再难缠的主顾,天大的麻烦事,敖子逸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遑论是发这么大的火。
现在这个场景要是被活人目击,只怕浑身也要抖上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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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龙头打架,也不知道谁遭殃。
别人不知道,反正刘耀文知道自己是要倒霉的。
他被敖子逸从自己院子里揪出来诓骗丁程鑫开门,局跽地站在门前,完全不知道是该叫门好,还是不该叫门。
敖子逸可没耐心给他选择的机会,刘耀文顶着那道凛冽的眼神,视死如归地拍门。
“老丁儿,开门,我和亚轩来找你了。”手是抖的,手心里冒的全是虚汗。
刘耀文闭眼都能想到丁程鑫开门以后会是什么情形,反正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叛徒。
门开了。
敖子逸撞开刘耀文按住门直接冲了进去,刘耀文眼瞧丁程鑫被人钳住了腕肘,急得想进去劝架,结果丁程鑫先开口阻止道:“耀文,别进来,把门关上!”
刘耀文脚步悬在门槛上,最后还是缩回脚,听话把门带上。
他在门外的阶上撑腮坐着,揣度里头情形,也不知道现在打起来的话谁会更厉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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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哪有刘耀文想的那么惨烈,两个人相对坐着,丁程鑫还特别贴心地亲自给敖子逸倒茶。
“怎么?气消够了没?”丁程鑫挂着一张陪笑的脸,假的很。
敖子逸轻嗤一声:“多谢关心,你要再晚些说这句话,我可能得到地府里等你这句话了。”
“哪敢哪敢。”丁程鑫将茶盏双手捧到敖子逸面前。
敖子逸也懒得跟他计较,接过来后一整杯饮尽,算了结刚刚的事,然后丁程鑫又将茶壶提起给他续。
“怎么,没什么跟我说的?”敖子逸冷眼看他这样乖顺的样子,说道。
丁程鑫将手中的茶壶放下,故作不懂,反问他:“我应该和你交代什么?”
听了这话,敖子逸额上青筋简直暴起,抑制着不发作。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这么让你看得上眼?”
“自然。”丁程鑫想也不想。
“自然?你是越活越糊涂了吗?你把暗卫都给了他,你自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在这谷里没事可做,待的可舒服,就算有事我一人也能应对。”
敖子逸被他堵得没话,盯着他的眼睛,想从笑意里看出一丝说笑的痕迹。
“你也不必这么看我,事情已然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
丁程鑫淡笑,抿上一口茶水,敖子逸依旧不说话。
“哦,对了,你送的那个人还不错,有他相陪打发无聊的时间还蛮好的。”丁程鑫又不知死活地添上一句。
“你用着舒心就好。”
敖子逸把眉头舒展开,倒也不为别的,实在是拿丁程鑫没办法。
“你这次来,又要多久走?”丁程鑫问他。
“说不准。”
丁程鑫听了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波动,只没滋没味地“哦”了一声,又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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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一直在外头等,也没再等到大的动静传出。最后只见敖子逸出来,却没见到丁程鑫的人,但敖子逸的脸色确实不算好看。
丁程鑫一边独自饮茶一边想,思索他和敖子逸什么时候话越来越少,矛盾却越来越多。
敖子逸却没时间想这些,转头便去清书院找人。
此时的马嘉祺还在吩咐布置暗卫,听说敖子逸到来,虽没有太过惊讶,但还是有些没想到。
敖子逸竟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或许是丁程鑫故意瞒着他了,心中更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将暗卫遣走,便让人将敖子逸引进,率先问礼:“不知阁主来,未能亲接,是在下不周到了。”
“谷主客气,我毕竟在这里长大,也不大爱说什么礼数。”敖子逸客气回他。
马嘉祺请他落座,两人假意寒暄两句,敖子逸才道此行目的:“嘉祺兄在武场上的义举,本人有所耳闻,倒是该替老丁谢过一二。”
敖子逸这话听起来像道谢,但大家心知肚明,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机关阁阁主,能想不透这些事情背后的猫腻吗?只不过拆穿不说,给对方留点面子罢了。
“阁主的话见外,阿程救我一命,又收留我许久,应该出手的。”
“阿程?”敖子逸反应敏锐,“嗐,我倒是忘了,老丁如今也不是谷主了。”
敖子逸又说:“嘉祺兄身上倒是有江湖人的义气,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四字,用在马嘉祺身上怎么听怎么膈应,但敖子逸这话本就是存着膈应他的心思。
马嘉祺客气谢过他的赞赏,一来二去说的话,倒也没什么锋芒毕露的实际针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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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阁主来,何时回?”马嘉祺问上一句。
敖子逸笑了笑,道:“阁中事务如今都已安排好,或会待上一段时间,还望谷主不要嫌我才是。”
“阁主这是那里的话,当是要好生招待。”
两人都与笑面虎一般,敖子逸无心再与他拉扯,只挑了重要的说:“嘉祺兄如今可在查兵械私铸一事?”
马嘉祺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情,愣了一下,又是淡定自若的模样。
“阁主竟如此洞悉。”
敖子逸是什么人,兖谷的老人,还是机关阁的阁主,这种事情他不过动动手指头,问上一嘴暗卫,便什么都知晓了。
马嘉祺深觉他是个危险人物,更深觉暗卫和机关阁的根脉连结之深。
“只是不知阁主这番话,是何意思?”
敖子逸看他的反应,只带笑:“嘉祺兄清楚,我是个商人,从来只谈交易。我手中只不过恰好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这也恰好有我想要的。”
对上马嘉祺疑惑的神情,敖子逸没去笑容:“我可以帮你一举消灭陈家这个隐患,但前提是,我要把老丁带走。”
马嘉祺没想到敖子逸竟是想要这个,掩饰地挂起笑意。
“阁主说笑,若是阿程想走,我不会阻拦。”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堪,所以才来与你说这桩生意。”
敖子逸顿了顿,虽然他并不清楚丁程鑫和马嘉祺究竟到了哪种地步,但依他对丁程鑫的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纯。
“嘉祺兄如今既然要深涉险境,但未必能保得住所有人。你或许不知,我这人比较护短,所以不太希望看见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敖子逸摊开说明,不过是交换性原则,如果马嘉祺肯配合,他也不会吝啬手中东西。
马嘉祺听完却是没有思考,低头一笑。
“阁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阿程是个人,我没有权力决定他是走是留。虽然您给的条件很有诱惑性,可我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衡量一个活生生的人。”
敖子逸并不惊讶他会拒绝,起身道:“谷主既然这么说,那在下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随即转了话锋:“但我想我应该好心提醒一下谷主,他这个人从来不是什么善类,也没那么纯粹,你既要做大事,若被他牵绊,日后如何,他也不会有丝毫怜悯。”
“毕竟,你们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相互利用,是啊,本就是这般。
马嘉祺用了种种手段才让丁程鑫心甘情愿地交出一切,而代价不过是做他的榻上之宾。
敖子逸说完这些,便道辞离开清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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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回到院子,却没看到宋亚轩的身影,反而是朱志鑫在等。
“你是和三爷一起回来的吗?”刘耀文灌下一口茶水问他。
朱志鑫点头,刘耀文接着问:“怎么这次来的这么匆忙?你也不提前来信说说?”
“三爷不让,说是谷主听了风声,会躲着他。”朱志鑫提过水壶,给他的空杯灌上清水。
刘耀文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方才才被敖子逸抓去揪人,毕竟谷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对了,亚轩呢?我刚出门的时候他不是还在?”刘耀文环顾一圈,问他。
朱志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有一瞬暗昧,但刘耀文并未察觉。
“文哥,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朱志鑫的语气有些犹豫,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刘耀文道明。
“什么?”
刘耀文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想着怎么缓和敖子逸和丁程鑫的矛盾,没听清朱志鑫的话。
“没什么。”朱志鑫看着刘耀文的样子,却又觉得不该说。
转而回他:“我来的时候他便不在,应该是有事去忙了吧。”
“哦。”刘耀文忽觉无趣,淡淡应他。
“文哥,现在谷里形势不一样了,你也应该小心些。”朱志鑫晦涩提醒,但没有说应该小心什么,又或者是小心谁。
“知道了,我还需要你这个小屁孩提醒。”
刘耀文闻言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发觉肉比以前少了不少,再看看面前这人,确实是眼睛鼻子都长开了不少。
“你这小孩还真是长大了不少。”刘耀文收回手,闷闷道。
“我也不小了,今年也要和文哥一起及冠了。”朱志鑫摸了摸面颊,笑得温和。
刘耀文听完,也只是低头笑了笑:“是要及冠了,但还是差了啊……”
“什么?”朱志鑫没听清他说的话。
“没什么,”刘耀文抬头看他,又伸手去扯他的双颊,跟拉面皮一样,“就算及冠我也比你早的很呢。”
刘耀文和朱志鑫不同,刘耀文是丁程鑫从野狼堆抢回来的,而朱志鑫有爹有娘,也知道是何时来的世上。
虽然丁程鑫说捡到刘耀文那日就是他的生日,可他和谷里的那些孩子也没什么不同。
而今丁程鑫也不愿插手管兖谷的事情了,小事都是刘耀文在做,汪禛也走了,也不知道这次的冠礼能不能办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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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冠礼办得匆忙随意,参加的人不多,但因着敖子逸在,也不好太冷清。
本来敖子逸也不想来,奈何丁程鑫既是不肯出来见人,又不舍得这只野狼崽子,及冠时身边没有长辈说吉利话,就劳累敖子逸替他。
敖子逸虽然嘴上嫌弃推脱,但还是接过托盘中的玉冠,说起来这顶还是他在江南花重金找人打造,还有一顶在堂下另一人头上。
敖子逸仔细给刘耀文套好,穿过白玉簪子,加冠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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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出了祠堂便有人迎上来,先说话的是朱志鑫。
“文哥,这是给你准备的及冠礼物。”
邓佳鑫送的东西实在,一把佩剑,刘耀文抽开剑鞘,端详一下,笑得开心:“是一把好剑,费了不少功夫吧。”
“还好啦,为着文哥不算什么。”朱志鑫挠了挠头,略显害羞的笑了。
刘耀文又转向身侧的宋亚轩,伸手问他:“你的呢?”
结果收到的是手心重重的一巴掌。
“没有。”
“这么小气?”刘耀文不满的看他,却是不信他没准备。
宋亚轩的嘴平直地抿成一条线,故作神秘的眨了下眼睛: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保密。”
“告诉我嘛。”
刘耀文揪着他,非要知道不可,宋亚轩勾起他的好奇心又不肯说,两个人就又闹起来。
朱志鑫抱着刘耀文混乱中塞回来的佩剑,看那头两个人跑远了去,才要垂头,冷不防有只手搭在肩膀上。
“还看什么?”原是敖子逸出来了。
朱志鑫回身施礼:“阁主。”
敖子逸看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恨铁不成钢。
“饶是这么多年,你此般用心,是快木头也该知晓了,可惜他心在别处。你呢,要么趁早放弃,要么就狠心一点,吊着自己没意思。”
“那您与谷主呢?”朱志鑫抬头看着他,透露着不解。
“我与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这只狼崽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掌握他的人,从前是老丁,如今却不需要了。”
敖子逸看得最明白,丁程鑫是极自由的人,也极爱牵制别人,只他和丁程鑫太过势均力敌,也太过了解彼此,所以终究无法越过雷池半步。
但刘耀文不同,攻击性强,更有天生的依赖性,也是这样的依赖性才养成他极强的占有欲。
宋亚轩单纯不设防,身边从没长久留下过什么人,刘耀文是第一个,所以他也会想做最后一个。
“这只狼崽还真是只白眼狼。”敖子逸嗤笑着评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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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这只野狼崽子什么时候会抛下养大他的狐狸,但目前这个在丁程鑫身边蹭来蹭去的小崽子,应是还愿意多待的。
丁程鑫这里也难得这么热闹一回,五六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宋亚轩和刘耀文总爱唧唧咋咋吵个没完没了,有他俩在的地方总也平添几分生趣。
一起用完完晚膳,敖子逸在丁程鑫这留下,其他三个小的就一同离开,回到各自的院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刘耀文和宋亚轩总要闹一闹,闹得累了,刘耀文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只手和一条腿直接压在了宋亚轩身上,宋亚轩也懒得和他计较。
“亚轩儿,今天都要过去了哦。”
“嗯,所以呢?”宋亚轩故意装作听不懂。
刘耀文支起身子,伸手偏头看他:“生辰礼啊,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的吗?”
宋亚轩眨巴眨巴眼睛,依旧假装不知,还故意偏过头去装睡。
刘耀文不让,上手挠他,宋亚轩立时挣扎起来。
刘耀文被按翻,略有些错愕的看他。他的肩膀被宋亚轩一手按着,人悬在他身上,一时间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宋亚轩盯着他的眼睛,手在衣襟间摸了摸,抓起刘耀文的右手。
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一汪水井,黑的发亮,一时间脑子都是空白。
直到宋亚轩扎扎实实坐在他腰上的时候,刘耀文被压得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正拿着一串红绳圈住自己的手腕。
等他圈好,心满意足的在刘耀文眼前晃悠,笑起来像是邀功的小孩。
刘耀文定睛细细打量一番,红色的编绳中间穿过一枚小红珠,却也不是纯红的,只有一抹如游丝般的暗红夹杂其中,如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在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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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个东西吗?轩轩真是小气哦。”刘耀文故意逗他。
宋亚轩听完,果然圆瞪着眼睛,手压着他的肩膀威胁:“夸我!”
“好,好,轩轩最棒了。”刘耀文被他逗笑,还对着他比了个大拇哥。
“哼,明明我及冠的时候耀文也只送了个玉穗嘛。”
宋亚轩抱着个胳膊,撇过头去,说出的话停在刘耀文耳朵里有撒娇的意味。
“可是我的玉穗好歹还有块价值连城的玉诶。”刘耀文的手撑在身后,微微抬起身体,也撇头看他。
“那我这上面的珠子也绝无仅有啊。”宋亚轩撇嘴,颇有些傲娇。
“嗯…难道是我眼睛有问题吗?这珠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上好的宝石啊,你说怎么个绝无仅有法。”
刘耀文听了他的话,又仔仔细细打量那玻璃珠,除开那一抹暗红,再看不出什么别的蹊跷来。
宋亚轩说:“这里面是我的血。”然后做了个鬼脸,从刘耀文身上翻下来,裹好被子背对他睡下。
刘耀文没反应过来,木然抬起手,珠子里的那抹暗红在刘耀文眼中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般,在他的眼中化成轻丝飞游,全化作身边置气的人。
红绳穿着带着宋亚轩最难以割舍的血脉,如今套在刘耀文手中,就好像是许了一个长久的承诺,刘耀文也被这一丝暗红带来的温热填满整颗心脏。
这就好像是一个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所以宋亚轩偷偷地、小心翼翼地将这根带着私心的红绳套在刘耀文的手上。
想说的并不是你属于我,而是我希望我能属于你。
这样隐晦、甚至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悸动,全然寄托在这样一颗红珠上。
“谢谢。”
刘耀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感情,一句谢谢好像什么都无法说清,却又好像什么都说完了。
宋亚轩没有回应他,长长的睫毛却积了水雾,说不清是眼睛里的雾气,还是哈出的热气。
他睡得很香甜,梦里都是美的。
他和刘耀文并肩在山头翘望日落,这样的场景实在平常,可是落日的黄昏总给人刹那已白头的错觉,他们好像就此牵缠了一生一世。
他们也确实就此牵缠了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