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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月宴风波

TNT:魁杓

赏月、赏花这类宴会对于贺峻霖来说一向是最为枯燥的,既没有好吃的也没有新奇玩意可供他耍玩。

一群人对着一轮月亮不是吟诗作对,就是猛地往肚子里灌酒,再好的酒都是糟蹋。

贺峻霖跟在张真源身后,看他手轻搀身侧的皇后,佳偶天成。

这倒是好风景,不比那冷月好看?

“相爷若是再用这种眼神看皇后,被有心之人看见,是要被参上一本的。”

严浩翔在他耳边悄声提醒,贺峻霖警惕闪开,一脸错愕。

今日晨严浩翔还为着军营整改的事和自己在朝堂上大吵一架,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地调笑自己。

“身正不怕影子斜,严公多虑。”贺峻霖咬着后槽牙,没好气地回他。

严浩翔倒是不在意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自得跟在众人后头。

贺峻霖也赶紧跟上,只生怕在这黑夜里被独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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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皇上皇后救救奴婢。”

黑夜里猛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猛地扑倒在张真源的面前。

众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有人出声呵斥:“大胆奴才!圣驾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毙。”

惊呵间就有侍卫上前抓人,那女子死死抓住张真源的衣角不肯放手。

“等等。”

张真源制止上前擒人的侍卫,问道:“何事如此惊慌?你又为何求救?”

那女人被松开,跪伏在地浑身战栗,话都说不利索。

“禀……禀…圣上,奴…奴婢…鬼王爷他…他强迫…奴婢不从……”

“荒唐!圣上面前口出狂言,意欲抹黑皇室,是何居心?”人群里有鬼王爷的支持者,无状出言。

有人附和:“王爷若能看上你,亦是你的福分,竟到圣上面前喊冤?脑袋是不想要了?”

“许大人这是什么话?势高权重就能为所欲为?逼良为娼?”

驳话的是邓佳鑫,贺峻霖侧目去看他,一派少年正气。

“不……不是的……王爷…王爷他不举!他逼迫我……我不从他就要杀了我。”那女子跪在地上忽而嚎啕大哭。

不举?鬼王爷不举?这席私语可让众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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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驾!”

有人提剑汹汹而来,内官先看见来人,赶忙叫侍从护卫帝后。

贺峻霖以为刚刚已经够胡来了,没想到还有更刺激的,一茬接一茬,那提剑前来的人不正是婢子口中不举的那位吗?

侍从不管他是谁,何种身份,一齐上手将人擒住。

他比这女人更狼狈,只披件长袍衫,甚至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再联想那女子所说,是个人下意识都要往那处看的。

张真源反应极快,袖袍一挥将陈泤珝的眼睛遮了个严实,把人转过身来护在怀里。

“来人!送皇后回宫!”张真源手上的青筋爆出,高声喊人。

场面一度混乱,陈泤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慌张扯走,张真源只叫她一定不要回头。

她被宫人簇拥着离开,头僵硬地不敢回转,单听声音就能猜到他的脸色肯定不好。

贺峻霖也想看前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形,高大的人影却故意挡在他面前。

是严浩翔,他搞什么鬼?

贺峻霖探身还想去看,结果被人反手扯回挡得严严实实,贺峻霖掐他一下,严浩翔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警告。

严浩翔,你又搞什么鬼。

被他攥得紧,再近一点贺峻霖人就要整个扑、他身上了,好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前头吸引,才没发觉他俩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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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张真源肃冷的声音在前头传来,听出帝王的威严。

鬼王爷现下也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了,他竟毫无防备,遭了暗算。

丁程鑫这老奸巨猾的,怎会猜不出是他在比武场上暗中搞鬼,原是在这等着呢。

他竟蠢到以为丁程鑫毫无察觉,自己派去的人能全身而退。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丁程鑫的阴狠。

“臣无意冲撞圣驾,乃是遭人暗算。”

鬼王爷即便是被制住,说出来的话也依旧目空一世。

“笑话!众目睽睽之下,王爷与这婢子先后冲出,衣冠皆不整,带刀惊驾,有哪桩冤枉?”

邓佳鑫出言呵斥,倒是省掉贺峻霖的事。

“今夜原是圣上宴请众臣,王爷无故独自离席已是不将一朝天子放在眼中,如今这般言辞,又是想如何戏耍圣上?”

鬼王爷抬头看他,没想到这么个毛头小子这样咄咄逼人,跪伏在地叩首:“臣不敢。”

贺峻霖听了心中冷笑,若他鬼王爷都不敢做的事还有谁敢做?只有像邓佳鑫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且家世背景后台够硬的才敢这般叫他下不来台。

是了,风水轮流转,也该他倒霉了。

“不敢?我看王爷您不是不敢,只是没料想这种事会被我们当场撞破。”

邓佳鑫冷嘲暗讽,意思明确。

“此番违逆本朝法度,轻视天子权威,王爷且说该作何罚?”

“将军一意要臣认罪,臣不能平白被冤枉,恳请太后主持公道。”鬼王爷意图挣开压制他的手,高声痛呼。

“恳请圣上明查!此事必有蹊跷。”张真源身后同跪下数名臣子,振振有词为鬼王爷开脱。

“好啊,众爱卿真是忠心不贰。”张真源抬手捏上眉心,“既都想要太后给一个公道,那便请太后来!”

张真源身为天子就站在跟前,他们却要去请李后,真是天大的讽刺。

内官更是一刻不敢耽搁,紧急往太后宫中通传,张真源率步找一处灯火通明处恭候她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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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洗浴完毕才要睡下,张真源就派内官来报鬼王爷夜搅宫宴,请她前去裁断,于是匆匆忙忙叫人给她更衣赶去保和殿。

鬼王爷倒也没暗线说的那般不堪,已换上衣服跪于堂下,大殿两侧站着一众臣子,神色各异。

殿中还有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子,她和鬼王爷都被押解跪叩在地。

李后经过时,两人皆是心惊一下,那女子竟也忽而止住呜咽。

“皇帝。”

太后叫张真源,他立于阶上扶李后坐下。

“皇儿不孝,深夜叨扰母后。”

“究竟出了何事?王爷这是……”李后故作惊讶,向张真源询问。

“禀太后,这女子口口声声污蔑王爷,乃是欺君,太后明察秋毫,还王爷清白之躯。”堂下有臣子出来躬身禀告,一副言之凿凿。

“大胆!太后与圣上问话,你竟敢出言打断!是何礼数?”邓佳鑫从一侧站出,疾声呵斥,“鬼王爷与这女子衣衫不整,带剑惊驾乃是众人亲眼目睹,怎到这位大人嘴里却成了臆测?是当圣上糊涂?”

“你…我…”被邓佳鑫怼的实在,那大人满脸通红憋不出话来辩解。

“烦请太后,为此事做个表率,国之法度,不可偏废。”贺峻霖也躬身出来,向李后请示。

“烜清,你可有话说?”

李后看着鬼王爷的神情肃宁,这局面怕是无法轻易解决。

“臣不蒙受不白之冤!”鬼王爷痛声高呼,听起来倒真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

“你,”李后叫那名女子,“你有何凭证说王爷与你有私?”这语气与其说这是质询,倒不如说是在逼迫她承认此事就是她在空口污蔑。

“王爷将奴婢抓入太平宫偏殿,那有奴婢与王爷争执留下的痕迹。”那女子虽怕得浑身颤抖,说出的话却条理清晰。

“母后,儿臣派人去看过了,那确实有争执打斗过后留下的碎器炉灰。”张真源补充到。

“仅凭这些人为便可随便留下的,何以证明王爷确与你有私?”

李后这是打定主意要将此坐成一桩污蔑的冤案,以护全鬼王爷。

“不!奴婢……奴婢还有证据!王爷…王爷他不举,他…他逼迫奴婢……那里…那里有奴婢留下的抓痕……”那女子说着,手颤抖着指向鬼王爷身下。

此话一出,别说是群臣的,就连李后也傻住了。

“来人,带王爷去查验。”还

是张真源镇静地叫人将鬼王爷拉下去验查,不出一会便有了结论。

“启禀皇上太后,确有抓痕无疑。”

这下人证物证全都呈在了所有人面前,任是谁也再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了。

鬼王爷被押上殿,那女子转头去看他,猛地起身冲撞到殿上一旁的柱子上。

“快拦下!”

谁能料到这女子竟如此烈性,突然就要寻死。

侍卫还未能拦下她便一头撞在了红柱之上,死状可怖。

朝臣被这一下吓得不轻,呼呵声交织,小声议论。

“天呐,这得是多绝望才能在这大殿之上决意寻死。”

“鬼王爷未免太过狠毒。”

“鬼王爷不举,怎能强迫…造孽造孽……”

贺峻霖看那具被抬下去的尸体,再去看面色发白的鬼王爷。死无对证,身败名裂,这回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鬼王爷也再难逃脱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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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含冤惨死在銮殿之上,请皇上太后降罪恶人,以平众怒。”

“请皇上太后圣裁!”

“皇上太后圣裁!”

邓佳鑫请旨,贺峻霖附议,跪倒一片臣子要求严惩,剩下的那些站着手足无措。

“母后,你看如何?”

张真源似是在笑,那样的笑让李后有一刻的错觉,将他与先帝搞混了。

回过神来,张真源神色正厉,等她处决这堂下之人。

“烜清,你可还有话说?”

现在这个局面,就连李后也无法再偏袒他了。

鬼王爷穷途落魄,一身的傲气已跪伏在张真源的脚下。

“臣…无话可说。”

“你可认罪?”李后又问。

“淫乱宫闱,惊扰圣驾,轻视圣威,无视法度,臣罪该万死。”话像死水般平静,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你既认罪,但念在年轻气盛,且为我朝也立下过汗马功劳,夺爵贬黜为郡王,闭府思过三月,抄罚百遍我朝法令送往礼部,可有异议?”

这话看起来像在问鬼王爷,但在场的都听出她是讲给所有人听的,这是李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但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被轻飘带过,太过不公。

邓佳鑫起身想要驳回,被身边的贺峻霖拦下,用力捏着他的手让其不要妄动。

邓佳鑫无法理解为什么要阻止他,可还是听话没起身,只是带着惊疑的眼神看他。

“母后既已表态,此事便就此了结,今夜之事关乎皇家体面,众卿可得管好自己和身边人的嘴。”

体面?皇家的体面?还是他鬼王爷的体面?

这话也不是说给在座的人听的,只说给鬼王爷和李后听的。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轻易了结,张真源不过是走个形式履行他帝王的体面,至于鬼王爷的体面……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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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闹上这么一出大戏,赏月宴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众臣恭送太后和皇帝,也就自行遣散。

邓佳鑫拉着贺峻霖走到没人的地方,贺峻霖挣了挣他紧紧拽着自己的手,神色有些慌张。

而后右手也被人扯住,自己使力挣脱左手的钳制,猛地撞到右边的人身上,整个人都撞蒙了,眼冒金星。

“你!”

邓佳鑫横眉看向贺峻霖身后的人,怒气填胸。

贺峻霖根本没来得及去看身后的人,只看见邓佳鑫那一双瞪视的怒目,没搞清楚是对谁,只赶忙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无须往这黑处走,你问我便会答。”

他的话让邓佳鑫找回一丝理智来,方才不管不顾拉着贺峻霖就往漆黑的暗处去,却忘了他是害怕的。

“抱歉,小贺哥哥。”道歉的模样,和刚才在鬼王爷面前咄咄逼人大有不同。

“佳鑫,方才你不该冲动,凡事得多考虑考虑你的氏族,想想你身后站着的那些人。你的少年意气,不该让这些无辜的人承担后果。”

贺峻霖在教他,教他为官之道,收敛他的傲气。

贺峻霖,你怎么永远都那样的深谋远虑,国家、百姓、氏族……你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自己呢?考虑考虑那些有血有肉的个体呢?考虑考虑我呢?

贺峻霖被抓住的右手失力被捏得生疼,他转头去看发现拉住他的人是严浩翔,那人跟没知觉似的攥着自己的手腕,贺峻霖低头去咬他的腕肘,咬得用力他立时松手。

“相爷是属狗的?”严浩翔扭转被他咬的地方,不满地讽切。

贺峻霖懒得理他,揉捏被勒疼的手腕,去看邓佳鑫再想说些什么,结果发现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完了,话说重了。

贺峻霖低身蹲下,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揉,叹了口气:“佳鑫,你如今是个将军了,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可若要在这官场上长久生存下去,须知令行禁止四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邓佳鑫没有回他,埋着头抽泣,贺峻霖无奈,声音柔润:“你若是不懂,可以慢慢学,我会教你的。”

“我知道…可是…太憋屈,太不公平…”

看来今晚那出触柱而亡的场景,在他白纸一样的人生里留下了深刻的污迹。

贺峻霖忧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捂住他的眼睛,可这些阴暗面他总要学会独自一人面对,贺峻霖也是这样才快速成长起来的。

快一点没什么不好,只是贺峻霖也不希望邓佳鑫成为第二个他,那样的自己太过空荡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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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哥哥…我不想你那样憋屈,你那样优秀的人,凭什么一直被那种人打压欺负?我不允许。”

邓佳鑫咬着下唇,泪涟涟的看着贺峻霖。

贺峻霖顿时感愧无地,罪恶感从邓佳鑫的发丝攀升到自己的指尖,直到心口。

邓佳鑫把自己奉为神祇般,而他却将邓佳鑫当成棋子利用,他在摧毁一座精美的高塔,让其成为另一座阙楼下的废墟啊。

“佳鑫…我…”

贺峻霖做贼心虚,讪讪收手,却被邓佳鑫伸手抓住。

“小贺哥哥,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我也会好好学的。”

邓佳鑫一脸的纯然无暇,两只手将贺峻霖握得紧实。

贺峻霖想说些什么回应,却被人从后面拎着领子猛不防提起,邓佳鑫拉着他的手也落了空。

“严浩翔,你干什么?”贺峻霖挣扎着拍掉严浩翔抓在他领后的手,没好气地浪骂。

严浩翔不回他,偏头谄笑,却也不像高兴的模样。

“小贺哥哥,今天是我失态了,现在时辰太晚,我该回了。”邓佳鑫也起身,对贺峻霖拱手。

“诶,我跟你一起出宫吧。”

贺峻霖伸手要拉邓佳鑫,却被严浩翔拦下。

“相爷不着急,在下可还有不尚明朗的事想与您讨教一二。”

严浩翔抓着他的手腕,笑得和悦,贺峻霖脊背莫名生寒。

“那就劳累严大人帮我把小贺哥哥安全送回去了。”邓佳鑫诚笃地拜辞,还真就把贺峻霖留了下来。

邓佳鑫表现的淡漠,但对于严浩翔来说,却是衅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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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你是也想学鬼王爷?”

漆黑的大殿里一盏烛光没有,贺峻霖被人压在身下,受擒的细腕难以动弹,只能用手肘堪堪去阻止贴近的上身。

“你住手。”

腰间的束带被人猛地扯去,层层剥开的上衫如花瓣绽开,绽露出荤白的肉体和贴身裤腰。

身上的人强势,单手揭开布料与腰间的细缝没入黑暗一路向下摸索。

“啊!”

严浩翔是疯了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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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桌子被人影撞翻,发出巨响。

严浩翔撑靠着桌沿,瞠愕看着那个慌错裹住衣衫的人。

他竟被贺峻霖掀翻了。

贺峻霖手脚并用地爬去拾起自己的束带,浑身悸颤,紧抓领衫晃曳地起身,手抖搐着覆上殿门。

他想逃,逃出这里,可他连拉开这扇殿门的力气都没有。

巨大的身影从背后包裹住他,贺峻霖整个人在这个熟悉却陌生的怀里颤笃笃地抖动,抓着衣衫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霖霖,对不起…”

严浩翔的眼角、嘴角、脊背都低垂着,头埋在他的脖颈,声音柔婉沙哑。

一只手揽着贺峻霖的腰,一手慢慢包住他攥紧的拳心,不再有过激的举动,贺峻霖在这个姿势下堪堪才得到抚慰,平静下来。

“霖霖,别怪我,我只是太嫉妒了……”

嫉妒?严浩翔在说什么?

“凭什么他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听不懂。”贺峻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抖声问出不痛不痒的话。

“贺峻霖,你从未爱上过别人对吗?”

“……”贺峻霖心头凝停一下,低着头无话可答。

“回答我!”严浩翔的嘶吼像是要撕破贺峻霖的耳膜,直接探寻到他的内心才好。

“严浩翔你真的想听?”

嘴里化开腥味,贺峻霖才肯放过自己的唇齿。

“嗯。”严浩翔摩挲着贺峻霖的手背,附耳低声。

“那你听好了……我贺峻霖这辈子从未真心爱过什么人,就算是到死,也不会真心爱谁。”

那些不堪、肮脏的都藏进无人知晓的角落,贺峻霖只说着清冷绝情的话术。

“霖霖又撒谎,你爱我,你也只爱了我一个人。”

如果贺峻霖说他爱着别人,严浩翔大概、也许现在就能放他离开。

可他说从未爱过任何人,严浩翔不信也绝不放手。

“严浩翔,你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对我来说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一直都是。”贺峻霖狠声说出这辈子最难听的话。

放手吧,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好,那我就做你的忠犬,只要你想要……我随时可以给……”

严浩翔说着,一只手轻柔地拨开贺峻霖无力的指尖。

严浩翔,你的自尊呢?贺峻霖根本想不到严浩翔能卑微到这种程度,被人拨开的手指倾栗。

“严浩翔,我不想要……”贺峻霖制止那只将让他情难自控的手,声音抖涩。

严浩翔顺着反握,认输服软:“好,霖霖不想那便不做。”

严浩翔小心翼翼将人反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贺峻霖无力地瘫靠在门上,严浩翔单膝跪下让他坐在曲屈的大腿上。。

手指轻轻地拉扯过贺峻霖敞乱的衣衫,层层叠叠整理好,一手压着衣物覆住他的小腹,一手去拉他手里攥住的束带,贺峻霖被吓得已经没什么力气,轻轻松松便牵了出来。

长臂整个环绕过细腰,贺峻霖被揽住,严浩翔的下颚抵在他柔软的头顶,人一动不动,果真是被吓得狠了。

收紧的小腹让贺峻霖找回一点力气,严浩翔两手扶着他的腰,偏开头仰脸亲过他的喉结,轻啄温凉的唇瓣。

“霖霖答应我,你推开我也好,恨我也好,只求你不要再和别的什么人走那么近了,我会嫉妒,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恳乞,可贺峻霖知道这是具有杀伤力的威胁。

我多希望我不爱你,也不恨你,对你说的一切都能无动于衷。

“好。”

因为爱他恨他,所以贺峻霖只剩妥协。

严浩翔冁然而笑,抬颚轻吻他的鼻尖,挟着他腰扶起那瘫软的身体,将那扇贺峻霖打不开的殿门轻松拉开。

贺峻霖永远分得清爱和愧疚,所以他不会混淆对严浩翔和邓佳鑫的感情,他独独不知严浩翔对他是爱是愧疚,亦或只不过是本性的冲动。

可不管是哪种,至少可以证明,贺峻霖在严浩翔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只有此刻。

所以,在爱里自卑的怎么会只有严浩翔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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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哥哥回去了吗?”

邓佳鑫两指捏着细长的木棒,用前端缀着的羽毛挑逗笼中的黄头白胸金背的七彩文鸟。

“回了,是太尉搀着相爷上的马车。”

啾——鸟宠受惊尖唤。

下人惊觉抬头,邓佳鑫正一脸懊恼地用逗鸟棒安抚鸟宠。

下手太重把小贺哥哥送的爱宠惊到了,看这躲闪的样子是有些畏惧了呢。

严浩翔,你又做了什么?让小贺哥哥变成这副鬼样子?

“爹说了,今夜宴上的事多亏有小贺哥哥,才止了灾祸,是要上门拜谢的。”邓佳鑫弄巧呈乖,有了定算。

“那我明日替您挑些礼物送去相府道谢。”

“不必,我亲自去,刚好带夋凤给小贺哥哥看看。”

夋凤便是这是七彩文鸟的名字,这鸟其实倒没什么大的来头,不过是身为丞相的贺峻霖某天逛了一趟花鸟市场,挑中这么一只合眼的鸟宠,逗鸟回府路上碰到哭鼻子的小佳鑫,顺手就把这鸟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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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低哨声,丁程鑫睁眼瞬视塌顶,朝着枕边的人轻微偏转头,轻悠悠掀起腹部遮掩的蚕被,起身拢住长衫,走出寝卧前不忘回首再看一眼床上尚在熟睡的人。

“主上,事已办妥。”

丁程鑫站在阶上,听暗卫回禀今夜皇宫月宴之事。

他拢住右肩垂发,酸懒消闲:“人呢?处理干净了?”

“荑女自裁,鬼王爷削爵贬为郡王,动手的人我们已将其沉底。”

今夜皇宫月宴一出,丁程鑫是为着鬼王爷身败名裂去的。

给丁程鑫下毒那人他安然送返,只鬼王爷不知人已被他所控制,奇毒禁术若只用在丁程鑫一人身上岂非浪费。

丁程鑫低嗤出声,原以为是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原也不过如此,只略施雕虫小技,便叫他身名狼藉。

“盯紧王府,若有异动随时来报。”丁程鑫嘱告下去。

暗卫垂手应下,恭谨地问询:“新谷主……”

“不要忘了规矩,这些不该你问,我自有安排。”丁程鑫神情凌傲,不可侵斥。

“是,属下僭越。”

“退下吧。”

“是。”暗卫驯顺的退下。

丁程鑫纹丝不动,黑瞳微动见寝卧走出人来,站在那遥望自己。

“阿程。”马嘉祺叫他。

丁程鑫立在阶上看他,静重沉穆,整个屋室也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马嘉祺都听见了,他迟早要知道今夜的事,丁程鑫也没打算隐瞒,他只在意一点。

马嘉祺,不信他。

“吵到你了?”

丁程鑫柔声问他,从阶上一步一步走下到他的身边,环住腰身将自己搁在他肩上。

马嘉祺没有回话,其实丁程鑫起身的时候他就清醒过来了,听到他们的谈话,却没现身。

“你做了什么?鬼王爷他…”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他手里吃亏,给了个小小的惩戒。”丁程鑫打了个哈欠,乖慵地抱着他。

小小的惩戒?马嘉祺忽感身至深渊冰窟,连面前人的体温都感受不到。

如果说鬼王爷不过是动了点小小的手脚,却沦落到削爵的地步,那他马嘉祺又应该是个什么下场,才能消解丁程鑫心头之恨?

马嘉祺沉默无言,丁程鑫嘴角敛起弧度。

“嘉祺?我困了,我们回去吧。”他蹭了蹭马嘉祺的脖颈撒娇。

“好。”克制住心里的情绪,马嘉祺温柔回他。

“我不想走,你抱我……”丁程鑫抱着他的腰,蹭来蹭去耍赖不肯挪动。

“好。”马嘉祺无奈,笑着低头吻住丁程鑫的香唇,将他打横抱起来,转身抬脚进了寝卧。

丁程鑫不安分的探进薄衫里,手掌覆住他滚烫的胸膛,一颗心胡乱的跳动。

害怕也好,动情也罢,只要是为着自己,都不算太差。

倾听这颗心的律动,丁程鑫舒心的熟睡过去,马嘉祺环抱着他,两人的体液混合在一起,对方再滚烫也不肯分开。

怀里的奶猫乖顺攥着他的衫领,睡得香甜,马嘉祺抬头低眸浅尝他的唇瓣,

有摄人心魂的野玫瑰,香甜的油桃花与蜂蜜味,让人勾起深入品尝的心思。

“嗯……”丁程鑫在睡梦中抗拒的低哼出声。

马嘉祺不再闹他,只将他往身上提,挨住紧实的小体,丁程鑫露出个舒服的微笑。

马嘉祺吻过他的额顶,才将脑袋落在软发上。

不管是什么下场,输给丁程鑫,马嘉祺如今也只该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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