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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攻心为上·上篇

TNT:魁杓

贺峻霖派人传信与丁程鑫说了长白山灵泉的事,丁程鑫没有推辞,而是顺理成章的接受了。

马嘉祺的病再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宋亚轩现在也受了伤。

丁程鑫为解决严氏的事耗费人力物力,没理由不承这个情。

从京都往北有一段要跋山涉水的旅程,况且鬼王爷的人阴魂不散。询问过马嘉祺的意见,丁程鑫为这次启程准备充足。

走的时候没有带太多人,两辆辎车,一架下人和货物共乘的辕车。

本着照顾伤病的人道,丁程鑫和刘耀文一人带一个。

辎车内壁都用桐油刷过几层,窗户密封,一点寒风都透不进来。马车底部有专门的下人负责烧炭供暖,给马嘉祺和宋亚轩提供了良好的乘车环境。

丁程鑫特意嘱咐马车夫不必急于赶路,尽量避开颠簸的路,保证这段路程的平稳。

大概是环境太过舒适,马嘉祺和宋亚轩大半路程都是睡过去的。

马嘉祺安坐在丁程鑫对面眯着眼睡得熟,身上盖着丁程鑫让人哪来的蚕丝薄被。

宋亚轩睡觉闹腾,刘耀文怕他牵动伤口撕裂开,就让宋亚轩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半躺着熟睡过去。不安分的时候刘耀文就按着他不许动弹,有时候困意上来了自己也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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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大起来的时候,马车会停下来等劲头过去。丁程鑫会不放心的掀帘看一眼刘耀文和宋亚轩。

宋亚轩枕着刘耀文的腿睡得舒适,脸上依旧挂着纯良无害的笑容。刘耀文坐的正,但脑袋一歪睡了过去,手紧紧护着宋亚轩。

整好帘子不让风漏进去半点,丁程鑫带着笑回了自己的马车厢。

“亚轩和耀文还好吗?”帘子动了一下,看着丁程鑫提衫弯腰进来,马嘉祺关切询问。

丁程鑫放好厚重的车帘,拍拍身上的雪才整衫坐下,“他们人睡过去了,耀文护着亚轩呢,没什么事。你呢?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马嘉祺摇了摇头,“谷主安排的妥当,一路上热茶热食伺候,这马车里一点寒风都吹不进的,已是无微不至。”

见马嘉祺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丁程鑫也安心:“嘉祺兄若是有什么不适,后头备了医师,可随时问诊。”

“谷主有心了,我这身体在谷里养了许久,已经好了很多,不至于这般劳心劳力的。”

丁程鑫能做到这个份上,对马嘉祺而言已经不只是救命恩人而已了。

马嘉祺是照顾人长大的,却很少被人这样悉心照料,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已经远去多年。

“我说过的,嘉祺兄这个朋友我愿意交,既是我自愿的,你也无须有压力。”

丁程鑫并不喜欢人情两字,在他这个经历过世态炎凉,生性凉薄的人眼里,人情似纸张张薄。

所以他在这江湖上混,从来只谈交易从不道人情,他想给马嘉祺的既非人情,也不需他还。

马嘉祺低咳两声,丁程鑫倒水端与他喝,等他喝完后又接过杯子归置好。

“此去路程还有几日?”马嘉祺只听丁程鑫大概提起那座灵泉,却并不了解具体情况。

“日夜兼程两三日也就能到,但你与亚轩身体不适合长途颠簸,争取五日内到那的庄院落脚。”

丁程鑫隐瞒了他们这次要去的是皇庄,怕马嘉祺会想多,横生枝节。

“今日风雪势大,天色也渐晚,到了前面的驿站先落脚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丁程鑫的安排自然是好的,马嘉祺也没意见,笑着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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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马车趁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苍茫山丘时找到了落脚处,一行人整理整理行李搬了进去。

像这种城外沿路的客栈一般都较为简陋,丁程鑫吩咐人在他们的客房里敲打修补一番,将原先备好的东西放置好来,又借了客栈的灶屋准备晚膳。

两个年纪小的吃的多,饱的也快,刘耀文就先送宋亚轩回到厢房,两个人闹上好一会,宋亚轩累了就先睡下。

丁程鑫陪马嘉祺用完晚膳,闲聊了一会,等他歇下才退出来找刘耀文。

“耀文,白日里马车上歇够了,今晚怕是睡不成的。”

刘耀文明白丁程鑫的意思,手里握着剑身抱胸笑了:“晚上吃的有些撑了,正好消消食。”

丁程鑫敲了敲他的脑袋表示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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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融融,漫天飘雪戛然而止,发白的天还挂了一轮尖月上去,清冷的银光照在客栈顶上厚实的雪反射出骇人的寒意。

刘耀文坐在栈顶上百无聊赖,单手支剑望着月梢发呆,想是不是应该叫宋亚轩也来看看这夜景。

密密匝匝的脚步带着风声来,刘耀文立刻警惕起来,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方向和数量。

雪地上低低切切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刘耀文站起身,背对着月亮,居高临下地望着西南方向清晰起来的黑影。

手中的帷帽转上一圈落到头上,黑色的垂网掩盖住他的冷峻。脚尖轻点向白地飞去,一个转折轻巧落在数丈之外。

刘耀文的突然降落将那些黑衣人的脚步逼停,刘耀文并不等他们反应,寒光出鞘,快手取了面前人的性命,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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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看出刘耀文的来意,黑衣人迅速做出反击。

刘耀文打斗几个回合,剑刃上沾满污血,剑锋处滴下血珠。月光偶然落在剑上折射出寒光与血色相溶,地上歪歪斜斜倒了几具尸体,血流凝固在这寒地上绘成脉络。

过了瘾,刘耀文用剑鞘敲击剑刃断续三声,立时,有声相呼应。

刘耀文反手再斩一人,嘴角挂起奇异的弧度,后撤几步转身飞回,立于檐角与月相伴,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

黑衣人以为刘耀文寡不敌众逃了,上前要拿下这个摇摇欲坠的破楼。

前行不到两尺,暗箭如飞雨嗖嗖穿过黑衣扎进满地银霜,炸开血色红樱。全数黑衣刺客应声倒地,无一幸存。

另一批头戴黑色帷帽的夜行者按着袖箭从夜色里出来。

刘耀文看那副用血色染成的画被清理干净,心中道了声可惜。没了兴致,遂遁入客栈二楼。

刘耀换了身衣服,用脚抵开房门。

刚才的打斗过度消耗精力,现下有些犯迷糊就睡下了,完全没意识过来这里不是兖谷,也不是他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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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东方破晓,丁程鑫来叫刘耀文和宋亚轩起,结果开门看见一张床空荡荡的,另一张床挤了两个人,睡姿极其难看。

丁程鑫摇着头退了出来,心中寻思着这俩孩子怎么睡到同一张床去,还抱在一块了。

丁程鑫带着一脸的疑惑回来,马嘉祺好奇问他:“怎么了?”

“这俩孩子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的,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丁程鑫拿碗舀了碗粥,放在马嘉祺的面前,让他先吃不用等。

“亚轩这孩子从小睡觉就不安分。孩提时留下了阴影,那时夜夜做噩梦,梦呓都是断断续续的。耀文想来是被他闹醒了,哄着他睡过去了”

马嘉祺依稀记得他从人牙子手里救下宋亚轩的样子,一张白胖的小脸黑乎乎的,怀里抱着个热乎乎的大馒头,鞭子抽得他浑身一阵阵的颤抖,哭也不哭。

宋亚轩时常说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但夜深人静的却常被梦魇困住,一觉醒来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比现在再小一点的时候,马嘉祺都是陪着他入睡的,已经很久没有闹过觉了。

自从马嘉祺受了严重的伤,又生了场大病,小孩子没了安全感,白天忧心伤神,夜里噩梦缠身,不得安稳。

幸好,在这黑夜葬送星辰的荒芜里,还有刘耀文拉他一把。

丁程鑫微微颔首,宋亚轩与刘耀文的身世都是世间的一片浮萍,不知所来亦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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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先醒了过来,惺忪着睡眼看见一张俊秀的脸在赫然眼前,如雕刻般的分明,有棱有角,微突的眉骨都带着叛逆和桀骜。

不知道刘耀文昨夜做了什么,现下睡得正熟。

宋亚轩小心翼翼地把搭在他身上的手脚收了回来,屏息抬起自己压着他臂膀的脑袋,披了外衣悄咪咪起床。

宋亚轩还以为又是自己跑到刘耀文床上去了,怕到时候尴尬也就没叫他起。

最后还是丁程鑫进来把这只狼崽拎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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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行装,一行人又要赶路,昨天夜里打斗的痕迹被仔细清理过,完全看不出异样来,只空气里还余有血腥味,丁程鑫出了客栈就一直皱着眉头。

马嘉祺看了眼哈欠连天的刘耀文,再看看眉头不展的丁程鑫,心下也有了猜测。

“鬼王爷昨夜派了人来?”等车轴慢慢腾腾转了起来,马嘉祺开口。

丁程鑫整理衣衫的手顿住,迅速反应过来依旧继续慢条斯理手上动作:“到底是瞒不过你,几个刺客不足为惧。”

马嘉祺心思细腻,昨夜万籁俱寂万物无声无息,而客栈西南方的白地明显被重新掩盖过。

“此行我做了万全的准备,一路有兖谷的人暗中护卫,无须担心。到了山庄安顿下来,鬼王爷也不敢越界。”

俯仰唯唯,丁程鑫一向周到,马嘉祺也不作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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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陆续行进了五日的车程,有兖谷暗卫在,一路上太平无事。

到了长白山皇庄关口,领队人出示令牌给守庄人看,恭恭敬敬的把他们迎进了庄子里,派人帮着安顿。

丁程鑫自先随着庄子里的人引路去看那座灵泉。

灵泉的位置高且隐蔽,里面的环境与起初设想的大相径庭。

刚踏进到这座空明的山洞里,扑面而来的是缱绻的气息,舒缓而温和。四周生长出的雪花石、石葡萄、石珊瑚、石瀑、石柱组成一条炳如日星的明丽长廊。

听介绍说这是自然形成的景观,丁程鑫心中惊叹其鬼斧神工的精妙。

深入洞内,看见墙上燃起的灯火来,灵泉也就到了。

沸珠跃明月,皎镜涵空天。这一座灵泉占满了整个山洞,三丈高的洞顶裹住一整片见底的清澈。

丁程鑫提着白色的轻衫光脚踏进精雕细磨过的人工石阶入水,触及一片温热直至浑身。

“这灵泉越往里去温度越高,适合外伤内伤疗愈。”张真源提前派人来安排过,对丁程鑫一行人的情况摸得清楚。

“这一座灵泉倒是大得很。”丁程鑫望了一眼发现没有望见源头。

“这里的水是从山底涌上来的,冬暖夏凉,神奇的很。贵客们今日安顿好,明日就可入池了。”

丁程鑫点头,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让马嘉祺和宋亚轩在这歇上一段时间,好起来应该会快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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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灵泉是去年年后才被人发现,派人改造但尚未启用。因着丁程鑫一行人的到来,庄子里的下人将整个山洞简单清理过后,就正式投入使用了。

马嘉祺和宋亚轩都有伤,就脱了上身里衣下水,丁程鑫和刘耀文也穿的单薄一齐陪同着。

整个山洞也就他们四个人,刚开始都有些拘束,入了水也不说话,能安静的泡上几个时辰。

宋亚轩有时候喜欢把整个人埋进水里去,一憋就是好久。他憋的时间长了,刘耀文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在水里憋死过去了,叫了他几声没有回应就去捞他。

结果刚走近,宋亚轩就从水里窜了出来,和刘耀文打了个照面差点磕上。刘耀文刚想骂他,宋亚轩手一扯就把他也拉进了水里去。

刘耀文呛了口水从水里站起来,好一顿咳嗽。宋亚轩这个罪魁祸首早溜之大吉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丁程鑫和马嘉祺闲倚着温热的石墙,只漏了个脑袋在水面上看着他俩打闹,动容的笑浮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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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果真是灵泉,第一天泡上一段时间,马嘉祺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出水以后面色红润,宋亚轩的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更快了。

张真源是真肯下功夫,这灵池得天独厚,位置偏僻,极适合人休养生息。

才短短几日,马嘉祺已经完全能够从容地和丁程鑫在庄子上散步。

近日皇庄忙碌起来,丁程鑫起初以为是因为他们来了,就没太在意。

丁程鑫和马嘉祺在较为空旷的雪野上散步,迎面跑来个人差点撞上。

丁程鑫靠得离马嘉祺近,怕他万一体力不支自己也来得及搀扶。现下撞上个没长眼的人上来,他手快把马嘉祺拉了过来,眼见那人被绊了一下一头栽进雪里。

“没事吧。”

“没事,没事。”栽进雪里的那人撑起身子,抬头看了眼那陌上君子,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

结果人压根没发觉自己栽进雪里,一双眼里蓄着温柔看向他身边半点事没有的那位公子。

好在他身体心灵都坚强,自顾爬起来。

“你没事吧。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发生了什么?”马嘉祺应付完丁程鑫的过度关切,礼貌的关心一句。

原本那人倒也不至于一头栽进雪里,马嘉祺闪的时候绊到一脚,才搞得这么糗。

马嘉祺这一问那人才想起来原先的事情:“谷里来了贵客,管事让我们前去伺候着。”

“贵客?我们……”马嘉祺话还没出口,那人拱拱手一溜烟就跑了。

丁程鑫在旁边笑出声来,说他摆不起个架子来,让人看轻了。

马嘉祺也不计较,他本也不是那种爱拿架子的人。

丁程鑫打趣完,也将下人口里说的“贵客”身份猜出大概,但没对马嘉祺说明。

马嘉祺也是后来听宋亚轩说起贺峻霖这号人,才猜到其中一人有多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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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把丁程鑫引去长白山皇庄,是存了鲜有人猜到的私心在。自己派去兖谷的人吃了不少丁程鑫的闭门羹。

他真心想交丁程鑫这个朋友,也是真心希望兖谷能扶持他,并为他所用。

可贺峻霖说,算计这两个字就是丁程鑫一笔一划造出来的,在他身上浪费感情还不如在李后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得更干脆些。

张真源一口水差点没直接喷在贺峻霖脸上去,直骂他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丁程鑫在算计中长大,却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张真源这个心活面软的给算计。后来想想,丁程鑫觉得大概也是自己的软肋被抓住了。

张真源看人一向狠毒,特别是别人身上的软肋,一抓一个准

比如丁程鑫就按着他的计划走进了自己的地盘,比如一本《长生殿》的孤本就把贺峻霖拐了来,再比如他只说了句贺峻霖同去,严浩翔就也心甘情愿也陪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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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实在不知道严浩翔这块木头又怎么惹恼的贺峻霖,他是跑又跑不了,坐也坐不下,一路上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连带着张真源这个皇帝的身份,也是没有一点面子,不给半点情分。

张真源特意把严浩翔叫到自己的车驾里来,苦口婆心劝他:“贺儿这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能顺着就不要逆着来,这么多年的情谊哪能说散就散了。”

贺峻霖摆着张冷脸,严浩翔看着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是一步雷池也越不得。

“我知道……”现下才来后悔之前做的事情有太多不该也是晚了,“我哪怕是赔罪,他一眼都不带搭理。”

张真源失笑,严浩翔站在乌烟瘴气的朝堂浑流里,都是一副如圭如璋的奇贵样,到了贺峻霖这又是唉声又是叹气,活脱脱的怨妇模样。

“浩翔,不是我笑话你,你未免被贺峻霖拿捏得太死了。”

贺峻霖开心严浩翔面上就有喜色,贺峻霖不高兴了严浩翔就愁眉不展,哪个贵臣新宠像他这样被牵着鼻子走的。

但张真源仔细想想,严浩翔这点倒是一如既往,不曾变过。

“惹到他本身也是我的错,有些话有些事说和做之前要是再多想想,也不至如此。”

这话说的也没错,严浩翔永远是等到贺峻霖的火灭不了的时候才意识到过来问题的严重性。

“台阶我给你找好了,就看你怎么扶他下来了。”张真源叹了口气,为着维护这两个人的关系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严浩翔感戴莫名,虽然对他而言张真源已是君上臣下的关系,可私底下张真源依旧只把自己当一起长大的竹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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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一行人日夜兼程,第三日午后就到了长白山的皇庄。之所以这么急,也是怕赶不上和丁程鑫一行人打个照面。

政事繁多,张真源好不容易找了个档口从李后眼皮底下溜出宫,时间紧任务重,劳累着其他两个也身心俱疲。

一路颠簸,他和贺峻霖浑身酸痛,四肢酸胀。严浩翔习武之人,常年在马背上讨生活的倒还好。

长白山灵泉有奇效,贴身伺候的下人吩咐安排好下池子的事宜。皇庄里没什么人见过当朝皇帝,只听人说是宫里来的,身份尊贵,谁也没敢怠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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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队人打照面的时候与赤裸相见也差不到哪去。

宋亚轩光着上身刚从水里出来,两条腿一上一下迈在阶上,喊远处的刘耀文出水。

别的还好,宋亚轩觉得这里的水泡久了,体力消耗得快,肚子总是叫唤。

看刘耀文扭扭捏捏的,宋亚轩也不愿等,转头就要去拿自己的衣服。

才转个身过来,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笑得狡黠的脸,吓得宋亚轩后撤一步空脚一滑,顺手抓住岸上的人求助,他猛地这一下任岸上的人力气再大也抵不过惯性使然。

两个身形双双落水,砸出巨响,水一瞬间溅起几尺高,巨型的涟漪翻涌而去。

岸上的水里的都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刘耀文,看见宋亚轩这个方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离弦的箭般从那头冲了过来。

岸上的两个人也反应过来,下水去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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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阶边的水不算深,两个人最多是呛了点水,没出什么大问题。

刘耀文先捞起的宋亚轩,看他抓紧吸了几口空气,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

刘耀文瞪了一眼给张真源顺气的贺峻霖,没什么好气:“怎么回事?”

刘耀文这小孩真是不客气,说话冲的很,贺峻霖自知理亏也不跟他计较。

“我的错我的错。这孩子也真是不经吓,我还什么都没说他人就轰然落水了,手里还不忘攥一个。”

宋亚轩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只听见贺峻霖后半句,以为在指责自己,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张真源解下身上吸了水而变得厚重的毛氅,恍惚地丢到一边,出声调解。

“无碍,这水也溺不死人。是我们冒犯了。”

刘耀文还想出声呛上一句,身后就有声音抢了一步,还不忘给自己一脚,责备他丢了礼数。

“贺儿,真巧,没听你说你也要来啊。”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揶揄的话说起来也不着痕迹。

贺峻霖面不改色,只赔笑说好巧好巧,没想到能碰到一块来。早知道是要被丁程鑫数落的,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马嘉祺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丁程鑫的老友,低声问了一句。丁程鑫略略带过姓氏而已。

张真源大概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他身份,不然也不会只带了贺峻霖和严浩翔独自进来。

闹了这么一出,刘耀文不得不带着尴尬的宋亚轩离开这里,弄些好吃的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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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陆陆续续下水,有外人在,马嘉祺不好坦肩露膀,也就把上身的里衣穿了起来。丁程鑫看了一眼他略显匆忙的动作,下意识撇了眼贺峻霖。

贺峻霖用眼神告罪,诚惶诚恐。

相对无言,总要有人从中调和气氛,难得这个一路上没有半点生气的贺峻霖现下突然活跃起来。

严浩翔看着手舞足蹈的贺峻霖,再看看丁程鑫和马嘉祺他们,靠着石壁若有所思。

马嘉祺听张真源的客套话,听出他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但丁程鑫跟他交情似乎还没有贺峻霖深,心下也觉得奇怪。

愿意借这么一出得天独厚的地给他们用,要么是有很深的交情在,要么就是有求于人。看来是后者,马嘉祺想的明白。

张真源没把心思放到明面上讲,有些话他还是想独自和丁程鑫摸清楚了来。放到台面上讲的大概只是些弯弯绕绕,谁都能掺和一句。

这一群人各怀心思,从个人喜好聊到书画,又聊到《诗经》,接着又是楚辞和《离骚》,最后落到与日月争光的屈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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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一句‘虽九死其犹未悔’就已足以让世人称屈公为清烈公。”张真源道貌俨然,言语间不乏可惜之意。

“为国为民,一片清白,无论何种赞赏屈公都是受得起的。”

丁程鑫微微向马嘉祺侧首,他的神情带着一丝哀穆,和张真源这点上倒是一路人。

“可惜屈公未能遇到真正懂他的伯乐,清烈公竟成了汨罗魂,世人只剩惋惜却再难如他。”

贺峻霖坐的位置够高了,但他自觉做不到屈原那般,望尘莫及只能顶礼膜拜罢了,更不敢与之比肩。

“若屈公能生在我朝,必定是个重臣。”张真源看向丁程鑫,目光灼灼,意有所指。

目光相接,丁程鑫低头笑了一声。

“张兄此言差矣,屈公放到哪朝都会是重臣,怀王可也任其左徒是为令尹。您这么说倒是太过偏颇与冤枉了。”

“怀王馋而见疏将屈公贬为三闾大夫,可我朝皇帝选贤任能,屈公若在世,定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话里的意思丁程鑫听得明白,选贤任能,张真源看中了谁的贤德,谁的才能。

“未必。”丁程鑫毫不犹豫地摇头。

“当今皇帝仁厚良善,政通人和,下情上达,若再有第二个屈公,想来是会与我朝共繁荣兴盛。”

马嘉祺与张真源不谋而合,他是心怀天下的人,和丁程鑫格局终究是不同的。

“屈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丁程鑫的问题与话题出入有些大,水面上围了一圈的脑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轻松一笑。

“洁身自好,个性鲜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就是这样一个不甘做亡国奴的独人。”

“所以呢?”贺峻霖接上话,真诚的发问。

老狐狸葫芦里总爱装些有的没的,倒出来的水让人喝也喝不出个味道来。

“嘉祺兄方才的话,无非说屈公的命运与国之盛衰息息相关。可当时的楚国气数将尽,只凭他一人何以破得了合纵连横之势?”

丁程鑫看着张真源,话语顿了顿。

“屈公既是清流之士,便是山河国破,也要留的体面在,那也是故国的体面。”

马嘉祺率先明白过来丁程鑫的意思:“我朝今时局势不明,太后垂帘听政,皇帝却无实权,若屈公在世也不过是没有实权的文臣,空有一身的才华却无施展之地。”

说完,马嘉祺自己也叹了口气。

没有实权的皇帝,也就没有了博弈的筹码,哪怕手里的人才济济,也无处可用。

贺峻霖就深受这一点的迫害,张真源没有实权,须要靠着他四处奔忙拉帮派,也只能在朝堂上一争高下,得个口舌胜负。

所以张真源会着急,急于通过贺峻霖掌握严浩翔手里的兵权,急于得到丁程鑫的支持,兖谷的江湖门派势力。

这两样只要他拿到手一样都是和李后谈判的最好筹码。可这两样,张真源现在都想要。

丁程鑫有时候觉得自己贪心,却没想到张真源比他更贪心。原以为这个小皇帝是个不争不抢的懦弱性格,现下人长起来心原也会跟着长起来的。

他帮着拉拢了严浩翔,转头自己也成了别人眼里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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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所以少有屈公,不过是因为少有人真能把天下大义作为此生唯一的追求,至少……我不能。”

这句话丁程鑫说的诚恳,旋即又露了个自嘲的笑来。

“我这个人贪生怕死,没什么天大的追求,不过求一处自身的安稳罢了。”

贺峻霖看着丁程鑫,漆黑的眸子暗了几个度,为张真源和丁程鑫允悲。

上天真是不公,丁程鑫的过往无人问津,被说成凉薄;张真源满心抱负只可问鬼神,被嘲傀儡。

而他贺峻霖,失意当成全。一时失意走上这样一条飘零的不归路,最后也只为成全张真源的抱负。

我为天下人,可没人为了我。

贺峻霖摇了摇头,心情复杂。而这尽数落到严浩翔眼里,刺痛了有心人。

马嘉祺精神恍惚,丁程鑫在他眼里不真实起来,他们的世界好像不在一条线上,原先靠着丁程鑫给的幻象建立起来的世界出现了裂缝,连带着他们也撕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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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话题终于是伴随着肚子饿了的声音结束,换上干爽衣服出来时天已经暗了。

心情连带着天气也沉重,月亮没敢出来晾一晾大雪过后的湿冷寒意。

灵泉离着庄子住处甚远,只能看到远处亮晃晃的光点,贺峻霖裹了裹身上的雪披往张真源肩膀贴了贴。

一群人前前后后的,都是鞋底与雪摩挲的声音,落到贺峻霖耳朵里倒像催命。

贺峻霖贴得紧,神色慌张,张真源没注意踩了他一脚,倒是不重。贺峻霖跟炸毛了的猫似的一跃而上,手臂箍住他的脖子,勒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贺儿,你冷静冷静。是我,是我……”张真源第一次感觉到贺峻霖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扯出点空隙大口呼吸,“是我踩到你了。”

贺峻霖埋着个头什么都听不进去,头疯狂的在张真源背后蹭来蹭去,张真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多大的人了,走个夜路吓成这样。”

吐槽完他,最后也还是只能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拖着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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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看着眼前快把自己整个挂在张真源身上的贺峻霖,刹那失了神魄,愣在原地。

丁程鑫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一语中的:“怎么?后悔了?”

严浩翔回头撞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快速反应过来。

三个人挤在一条道上有些难走,马嘉祺就先到前头去了。最前头有张真源他们,丁程鑫在他身后看着也放心,就任由他。

严浩翔缄默许久才开口:“多谢。”

“谢什么?家事还是贺峻霖?”丁程鑫明知故问都是如出一辙的巧妙。

“都有。”都有,两个字就道尽了想说的一切,而他也只能说出干巴巴的谢意来。

“这三年你倒是变了不少。”丁程鑫忽而感慨一句,人和人时间久了果然是会生分的。他与严浩翔是,严浩翔与贺峻霖亦是。

这回严浩翔彻底陷入死寂,纯净的白雪吞进咸味的珠儿,在鞋底碾碎。

丁程鑫叹了口气,竟也能等到自己不忍心的时候。

“贺儿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也知道他比看起来的要更脆弱,冰是不是用来砸的,是拿来化的。可你要是一直等着他自己化,化完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丁程鑫的手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严浩翔背脊,轻轻戳了戳,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赶上前头的马嘉祺。

严浩翔怔在原地,左手越过右肩够到自己的背,勾了勾布料触及到自己的肉体,不好的回忆也攀着指尖直抵脑海。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沟壑,深不见底,却又无法合拢。严浩翔痴痴望着那边的人,心也划出一道沟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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