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婕妤清秀颀长,别有一番清丽姿色。
此刻,她眼波将流,盈盈浅笑,拿来一枝美玉绢布做成的桃花。
“听说,嘉姐姐是最喜欢桃花的,这是嫔妾新制的,正好供嘉姐姐赏玩。”
说着,曹琴默便将那花儿给了鸳鸯。
鸳鸯奉到贾琰面前。
“婕妤美意,本宫自然不能辜负。”嘉贵嫔拿来瞧了瞧,如此笑道。
“这枫叶红了,颜色是很漂亮,只是桃李杏花这些春花都落了。”
曹琴默似乎意有所指。
嘉贵嫔面上却并未露什么真实想法,仅是淡淡一笑,把玩着那枝绢花,沉吟道:“正月梅花落,二月桃花红。荣枯元有数,不必怨春风。”
曹琴默轻轻摇着团扇,道:“嘉姐姐说的很是呢。”
这么藏着机锋,像打太极一样来回推。
最后还是曹婕妤先告辞离去,果盘倒还留在哪儿。
“娘娘。”绣橘寻到了一根装饰简单的素银簪子,看着应该是曹婕妤遗落的。
嘉贵嫔看着那根簪子,那双好看的,像小鹿似灵动含羞的眼睛,亦微微闪现出那么一点儿厉色来。
凛冽锐利。
回到长乐宫,贾琰反复检查那素银簪子,最终在那莲花芯的部位,发现一个机关。
这簪子果然是空心的。
里面有一些药粉模样的东西。
“娘娘…”鸳鸯亦是很有些讶异,小心地收着这些药粉。
“明儿让王太医过来请平安脉,顺便看看这些究竟是什么手段。”
………………
没过几天,就听说温仪帝姬这段时间,常常惊梦,半夜啼哭。
那时候,嘉贵嫔正在调制凤仙花汁,听到这事,也只是一笑了之。
好啊,本宫还就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
清湘长公主进宫哭诉,说是她女儿丹阳郡主自从嫁去了西南,就再没有什么好消息。
天天传来的消息,都是染了瘴气,水土不服,一直病着,写了信过来,也都是些身体不适的话。
清湘长公主都要哭死了,但是没有用处,太后也帮不了她。
——丹阳就算死,也要死在西南,不可能和离回京的。
贾琰裁剪着手里的布料,不置可否。
西宁郡王的性格,作风,她都是知道的。
一个讨厌的妻子,即使顶着个妻子的名分,那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不吃。
恐怕,丹阳郡主的病,也是他的手笔吧。
“这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
“本王谁都不用防,只用防你。”
“因为,你就是我的弱点。”
在母妃父王死后,贾琰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弱点。
她不能再想。
因为这深宫里,不会再有像他一样爱她的人了,而他对一个妃嫔来说,本身却又是那样危险。
………………
而姜枢相又加了个五府经略使的职位,巡查岭南湖广,顺便为靖海大将军后方清除匪患,解除后顾之忧,粮草资源。
西宁郡王午后练完了枪,眉尾微微湿润。
他躺在斜斜的山坡上,枕着手臂,静静地出神。
‘你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以后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才不会后悔。’
‘可我不后悔。 ’
‘难道我不抓紧现有的一切,周氏皇族就能放任你同我在一起么?’
‘当然不会。’
‘我无法不恨周玄凌,还有那些个拥趸。’
‘保皇党,好一个保皇党。但,未必没有成王败寇的那一天。’
过不多时,有亲卫来报,“王爷,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好。”
贺映南眼神清明,愈发冷然起来。
到了会客厅,就见那个戴着兜帽的人,已经拉下了月白色的帽沿,负手而立,欣赏着厅中的万里江山图。
“知微兄,久仰大名。”
姜焕,字知微。
………………
紫奥城,宓秀宫。
周玄凌,朱宜修,慕容世兰,曹琴默,冯若昭。
还有嘉贵嫔。
据说温仪帝姬咳嗽惊梦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就是因为以前贾琰送给她们母女的裙子。
裙子上特制的颜料,有问题。
上面有一种香料,会使小儿身体虚弱,但对成人却是不起作用的。
由于曹婕妤这段时间,喜欢这裙子,自己穿了好几次,还给公主穿过一次,才会这样的。
可是嘉贵嫔自己也穿着这颜料画的花样裙子啊。
嘉贵嫔泪水涟涟,倒在乾元帝怀里,竟是受惊过度,昏了过去。
章弥一把脉,“贵嫔娘娘已有孕在身了。”
顿时满座皆惊。
乾元帝又惊又喜,“那嘉贵嫔的胎可还好?”
章弥谨慎地道: “娘娘的胎,有些弱,臣检查过了娘娘用的颜料,应该是上面药物的作用。”
鸳鸯也在卖惨,“我们…我们娘娘,这个月换洗的不多,本以为是正常的,谁知道…谁知道竟然是见红了!”
这下,事情顺理成章的洗白了。
幕后黑手明显是要害嘉贵嫔,时时刻刻放着她可能有孕,想要害了她的胎。
谁想,会害到温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