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西域毒花（十四）

（十四）

冯军是被一桶刚打上来的井水泼醒的。

“大人，这又是作何呀？”冯军发现自己和小二此刻正跪在三法司的公堂之上，主审的位置上坐着贺峻霖，马嘉祺和严浩翔作为王爷，坐在一侧旁听，丁程鑫、宋亚轩坐在下首位，张真源垂手立于一侧，刘耀文负责庭审记录。

时间回到冯军醒之前

“待会庭审，贺儿你来做主审官，耀文你来做记录。我们其余人做旁审。”马嘉祺开始安排各自工作。

“啊？马哥，我做记录啊。”刘耀文一听自己要在一旁吭哧吭哧记录，就差哭出来了。

“怎么，不行么？”

“马哥，你也知道，我字本来写得就没有你们好看，贺儿那又是一张停不住的嘴，话多得很，我这更是记不过来啊。万一我这庭审记录写完，且不说你能不能看懂，入进案卷里也不好看呀。”

“嗯，有道理。”马嘉祺认同地点了点头。

“所以……”刘耀文一看有门，赶紧可怜巴巴地用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盯着马嘉祺。

“所以，你更要多练练，好好写。如果有遗漏，我唯你是问。既然怕自己字写得不好，封进案卷不得体，那等案子审完了，你再好好誊一份便是。”

“啊……”刘耀文仰天长叹，与其他人的哈哈大笑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刘耀文这边的气氛更加惨烈。

“耀文，我等会尽量说慢点。”贺峻霖强忍住笑意，过来一脸认真地拍了拍刘耀文，又怕自己诚意显示得不够明显，还接着认真地点了几下头。

“那我就谢谢你了贺儿。”刘耀文苦笑一声，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等会会有多么忙碌。

“不谢不谢，自家兄弟。”

回到公堂之上

“呀哈，醒啦。刚一醒就有问题，亚轩可真没说错你。”看见冯军刚醒就又开始问问问，再想到刚刚宋亚轩和自己吐槽过，贺峻霖这张巧嘴可就忍不住了。

但贺峻霖刚想继续，就同时接收到了来自马嘉祺和丁程鑫的两道眼神警告，贺峻霖吐了吐舌头，端坐好，摆起了主审官的架子。

“堂下所跪何人，且报上名来。”

“回大人，小人冯军。”

“身边都叫小的小二。”

“你二人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冯军和小二对视一眼，“小人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不知？你俩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耍心眼呢是不是！”贺峻霖猛地一拍惊堂木，身体前倾，有些不屑地看着堂下跪着的二人。

“小人开着芳草集，所售卖香料并无掺假；所定价格也是按照当今朝廷所制定的市价，并无虚高；熏香与其所定位效果并无过多差异，也没有顾客投诉；每一年也都是按时缴纳税款，并无遗漏。大人，小人这都是小本买卖，可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情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大人明察！”说完，冯军“砰砰砰”扣了三个响头，样子看上去倒是委屈得很。

“呦，这么说来，倒是本官冤枉了你。”

“小人不敢。”

“不敢？你是不敢杀人还是不敢越货！”贺峻霖冷哼一声，不再愿意与冯军多费口舌。

其实，如果贺峻霖想说，是能和哑巴唠上一整天的。但是贺峻霖看见刘耀文瘪着嘴巴，正努力地做着记录，贺峻霖想了想，还是给孩子省点力气吧。

“来人，请死者上堂。”

六位捕快抬着三具尸体上了堂，仔细摆正。

贺峻霖和张真源对了个眼神，彼此点头示意，张真源走上前去。

“诸位请看”张真源掀开其中一位死者身上所覆盖的白布，“死者，女，二十二岁。”

“啊？二十二岁？这看着都跟我奶奶一样大了，这大人莫不是胡说呢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时代少年团的人，怎么可能信口胡诌。你可管住你的嘴巴。”

“可是你看这女人，样貌苍老，脸上都是褶子，你可别跟我说，你家那口子也这样。”

听见张真源说死者那么年轻，围着的群众忍不住议论起来。

“肃静！”贺峻霖拍下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示意张真源接着说下去。

“诸位稍安勿躁。想必在场各位多少一个都知道人老珠黄这个成语吧。在验尸中，人老珠黄可能和大家平日里理解的不同，指的其实是老人的眼珠往往不像年轻时那么黑，会呈现黄褐色。在验尸之时，死者脏腑状态与外貌相比过于年轻，检查过眼睛也是年轻人的黑色，并非刚刚给大家解释的黄褐色。在经过专业人士按照骨模复原样貌后，我们确认了死者身份，也就确定了其真实年龄。”

张真源停下，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后来，为了确认死者为何会出现如此离奇的样貌，我们几乎翻遍了所有医书和毒册，最后在一本毒册的残卷中看见了一种名为还童草的毒物，效果和我们现在发现的死者类似。”

“这还童草可是产自西域，相比冯老板应该再熟悉不过吧？”贺峻霖看了看冯军。

“大人真是说笑了，小人可是蜀都人，从未去过西域，更不晓得什么还童草。”冯军低下头，跪得更深了。

“哦？是吗？那我们接着听听张真源说吧。”

“还童草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能够使人返老还童，甚至是会加速人的外貌衰老。但在西域却传说想要返老还童、重获新生，需像凤凰涅槃而后重生。不过可惜，在越来越多的人使用了还童草之后，都老得很快，并没有出现大家所期望的那样，所以虽然这草并没有什么致命的毒性，但也是被禁用了许久。”看冯军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张真源又继续说道，

“我们再继续说说她们的死因。我刚刚已经说了，这还童草虽收录在毒册之中，但其实并无毒性。我也纳闷了许久，她们究竟因何而死。在我重新检查之后，发现死者头部有一小处突起，且那里出现了蛆虫。对那一处做了处理之后，我找到了这个。”张真源挥手示意捕快呈上证物。

一位捕快端着托盘，托盘之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三枚银针，银针之上还有着隐隐的血迹。

“如诸位所见，这三枚银针便是我在这三位死者头颅之中所取出的。因此，我推测，凶手应该是先将死者浸泡在含有还童草的药汁之中，当然也可能是把还童草做成药水或者药膏涂抹全身，让死者全身外表衰老，后又把银针用以内力灌入百汇穴致死。你说，我说的对吗，冯老板？”

冯军突然被点到名字，身体一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大人明察秋毫，又头脑清晰，想来大人所说应是事情真相。”

“那你可是承认了？”贺峻霖问道。

“大人，小人只是回答刚刚张大人的问题，并未说这事是小人做的。还望大人不要扭曲事实。”冯军虽是跪在地上，但那气势却是丝毫未受影响。

“好你个冯军，还是不认是吗？本官可有的是法子让你伏首认罪。”贺峻霖被冯军的态度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手揍他几下才算解气。

“大人若是想屈打成招，那小人也只好认罪，毕竟小人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三法司的数十道刑罚。大人，小人不想遭受皮肉之苦，小人认罪。小人认罪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冯军说着，就又开始磕头。那架势，好像真的是为了避免贺峻霖对他动刑，自己怕得不得了，没办法只能认罪。

贺峻霖眼看着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正要发作，就看见丁程鑫有了动作。

“冯老板不必惊慌，这里是三法司，断不会存在屈打成招的时候。况且祺王爷和严王爷都在这里坐着，倘若你真是清清白白，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冯军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谁不知道你们都是时代少年团的人，即便真是做了错事也定是官官相护。”

冯军听了这话，笑了笑。是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饶是这些个证据都不能直接说明是他动的手，即便真就因为这些定了他的罪，外面民声鼎沸，马嘉祺他们也是要好好思量思量的。

“既然诸位都在这里，即便我们有什么不正当的打算，也总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去做吧。还请诸位都保持肃静，莫要影响了公堂断案。”说到这里，丁程鑫停顿了一下，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扰乱公堂断案，是可治罪的。”

丁程鑫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示意贺峻霖继续。

贺峻霖在内心给他丁哥竖了个大拇指。

要说丁程鑫这人，平日里笑眯眯的，给人感觉人畜无害、平易近人，但若是真板起脸严肃起来，那清冷感可真是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冯军，你可是说，这些都与你无关？”

“回大人，小人确实不曾见过这些，更不曾做过。”

“呵呵”，贺峻霖冷笑一声，招了招手，“那这些呢？”

冯军看着来人，不禁骤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