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刘丸视角 纯属虚构
上一章是轩轩视角
上一章和这一章是一个的
一.
三月中旬有个综艺客串,上飞机前我给宋亚轩发信息:工作顺路,回重庆两天。
落地已近深夜,消息还没回复。我坐在后座一身冷气,助理照着新地址开得战战兢兢,看见我爸的脸才松了一口气。
年前我给家里换了套房子,忙得没回来过,连门锁都不认得我。但繁忙不过是庸碌,重庆的夜风一吹就灰尘四散。
陪我爸喝了两杯酒,温度才回暖一些,几位女士嗑着瓜子看我刚上的偶像剧,男主角本人羞耻得像被当众处刑。好在她们可能也看腻了我这张帅脸,小公主指着男二的脸喊可爱,当场向我撒娇预订下一张签名照片。
十几岁的小姑娘追星真是勤快,我妹的小男神天天换,我回回得拉下脸去帮她要签名,有点吃味不说,有几个还逮着缝就往我这颗蛋上叮。
圈子里牛鬼蛇神没少见,但我还是膈应得去跟宋亚轩大吐八百回合:“递媚眼挠手心的,什么意思啊这都,现在的小男生看着清秀乖巧,怎么整这歪门邪道的。”
半晌宋亚轩才回了个“哦”,过了一会儿又说,“这不很明显,想泡你的意思呗。”
我不以为然,只万分警惕地告诫他:“你下次节目碰到,给我离远点躲着走啊。”
“后台就那点地方,我往哪儿躲,那不得打个招呼过个面子吗。”
他还故意跟我杠,明明一向是等对方来示好的那种人,饭局见了酒杯就想往人身后躲,现在倒给自己描成了八方玲珑的样子,逗谁呢。
我直接发了条语音:“你别跟我犟,听到没。”
等了半天,宋亚轩才慢吞吞回:“好。”
我想把他当自由潇洒的大明星,又怕他一个心软就被别人骗昏头,这样把人当幼稚小孩圈在领地的行为,常常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也没法停止。
新房子三楼是个大阳台,我陪小孩儿们象征性的看了两分钟星星,就把他们撵去睡觉。坐在栏杆边醒酒,掏出手机看了半天,还没见什么动静。
我皱着眉毛,用力划拉手机,手上噼里啪啦打:“我到家了,你在干啥呢?”
刚来重庆的时候宋亚轩一个人住宿舍,我见不得他孤零零的,总叫他一起来家里吃饭。后来每次回家我都想着该是两个人,一个莫名幼稚的顽固想法。消息发出去才恍惚人正在广东休假,重庆从来都不是他的家。
为了忍受等待,我数着秒看了两分钟望远镜,黑漆漆的找不着星星。数完给宋亚轩拨了个语音,没人接;打电话,关机。
心里又止不住地升起焦躁,下一秒直接找上助理:“查查宋亚轩的行程。他应该是月初落地广州,四号生日还在家,你就查后几天的航班。”
“不是啊文哥,你咋又跟个私生粉一样。”对面哀嚎一声,“就因为这事,咱俩都被大姐骂多少次了,你咋还…”
我打断他:“你就说我让干的,查完尽快发我。”
挂了电话,我握紧手机在原地呼了几口气,这才感觉怔松的心有了点着落。
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寒意,我一回头,我妈就站在阳台门口,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手里端的醒酒茶已经毫无热气。
-
那两年宋亚轩刚回北京,虽然只比他多呆了四年,但我又生出一种“我罩你”的豪气感。怕他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公寓,家里人来也总喊他一起热闹。
人和人的缘分是挺奇妙的,尤其是小孩与小孩。我妹每回来北京,冲过去抱的第一个人是宋亚轩,我看着他俩在角落搂着脖子腻腻歪歪,抬手就把她薅了下来。
“老大不小了,自己走路。”
哦,她翻了我一个小白眼,又去跟宋亚轩手拉手。小人精嘴里吐花似的叭叭,看我哥的脸好臭哦。
宋亚轩隔着口罩就笑弯了眼,也不吱声,只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偷偷拽了拽我袖口。
我不会弹钢琴,他俩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在我面前四手联弹,我妹的小短腿嘚瑟地直晃,客厅的琴键上蹦着欢快的肖邦。我老是不平,他和我弟聊天文星象的记录也有那么长,宋亚轩眼一抬,你又偷看你弟手机?素质吊差!
我被损着也幸福,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他们都很喜欢你。
宋亚轩小声笑说,爱屋及乌。
这词有些宽容和微妙,我咂摸了半天才觉出点味道,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子满足感。他虽然老像个小孩,但也只是对我,慢热不足以让他惦记着给几个真正的小孩送礼——连从英国漂洋回来的小猪佩奇都是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我家沙发上。所以他一定很喜欢我,所以才喜欢他们,爱屋及乌这道理反过来同样。
我被这认知美得有些得意忘形,晚饭夹了个带硬币的饺子就往宋亚轩嘴里喂,餐桌上热气腾腾,熏着他失措又惊喜的眼。没能小心隐藏,也不是胆大包天,当时满心只想着让他幸运,全世界都能多保护他一点,把迷信的祝福也带着飞。
那天送完他回家已经后半夜,一进门我妈就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声音,画面彩光在黑暗的客厅里乱洒。她一直看着却没说话,像她一直看着我们一样。
我下意识想回房,她却叫住我说聊聊,没怎么绕圈子地问我:“亚轩有女朋友吗?”
“…不算有吧,怎么了?”
她又问:“那你呢?”
我低头抱了个粉红猪,笑着回说:“太忙了,最近没谈。”
我妈挺少问感情问题,大概很早就明白,我走出家门就只属于贩卖的梦想,无法拿平凡的祈望与标准来劝告我。所以当她问我,那你肯好好谈个姑娘吗。我紧张的话都在喉咙里卡了一下。
她也没想等到回答,只看着我说:“或者我给亚轩介绍个女朋友,你看行吗。”
似乎有潜台词在对话里浮现着,但都默契或恐惧地不去拆穿,话讲明白就出格,不明不白反成维护。一时只剩电视机无声的响,我的世界下午还在敲锣打鼓,现在就整成了黑白默片。
可也只能去面对。
盯着刺眼的屏幕看了一会儿,我才哑声回说:“行了妈,你也甭操这个心了,人自己会找。”
那之后就没一起吃过饭了,客厅的钢琴被盖上了幕布,公寓里乱堆的玩偶专辑也被她整齐地码进箱子,一切干干净净像从未拆封。
好在大家都可以很忙,只偶尔收到他助理送来的旅行纪念品。
-
重庆的深夜,阳台门像世界的边线。我们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却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就停滞在浓稠的沉默里,一半是夜色的黑,一半是屋内的黄。人生缺了一段在家做小孩的日子,也没享受过被宽容的特权,但我看着母亲的眼睛,像瞬间倒回十几岁的小男孩,倔强着渴望被爱支持。
风把声音都吹得有些抖,我张口叫了声,妈。
她手握紧杯子,问:“还一直这样?”
我说:“一直这样。”
不想撒谎。妈妈从小跟我讲,你可以说错话,但永远不要说谎话。所以一直以来,都努力在莽撞里做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以前我以为,爱一个人也肯定是光明磊落的吧,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薄薄一层窗户纸长成了玻璃,明暗心情都被照射,无法躲藏,也很难跨越。
她背影很快在视线里消失了,我站在原地看,难过在这瞬间和十六岁的夏天重叠,但二十六岁的我很快回神。无论母亲是因为儿子像个坏蛋失望,还是对我爱他这件事绝望,我都不想再对世界撒谎。
二.
虽然大半宿没睡着,醒得却很早,于是天还没亮我就知道,宋亚轩去了南。”
他还不放心,要我左转转右转转,跟初中做广播体操似的。我拍完在家歇了三周,啥伤口都看不见了,虽然痛感一想到还会浮现。
我换了个话题,捧着他托人带回来的陶瓷杯,佯装不满:“东西我收到了,这就是你给的成人礼物?连你人都见不着?”
其实很喜欢,比那几条昂贵的羊毛地毯还喜欢的多。地毯直接铺在了卧室,但杯子我都有点舍不得用。杯体上的彩釉一点儿也不均匀,蓝的白的圆点四处散落,有他标志性的丑爱心,还有一坨胖乎乎的线条。
“这画的是啥?”我故意逗他,“小猪佩奇吗?”
他这才松开眉头,露出点笑:“不是。”
“那是柴犬?”
“不是。”
“狼?”
“不是哦。”
宋亚轩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是企鹅,说那家作坊的男老板能画特漂亮的孔雀和花,说是不是挺丑的。
我说:“挺好的,能看出来是个动物。”
俩人都忍不住笑开了,他眼睛弯弯,又有闪烁的亮光:“下次别受伤了,再许你一个愿望券吧。”
我大拇指描着杯子上的烫烧轮廓,粗糙又温暖。
记得他一直想去南极,那就一起去看真正的企鹅吧!这个愿望总不至于也是奢侈吧,我天真地想。
三.
清晨的阳光穿过白色窗帘,直直地照在棉被上,这才为我保留了一些柔和的温度。
我翻开置顶聊天框,把前些天的对话看了好几遍,才再次确定,宋亚轩连半点去向痕迹都没留给我。
“你一个人去南极了?”
我下意识地问他,脑袋里闪回很多片段,等醒过神来,想撤回也过了期限。
生活总叫人来不及,像我总是什么还没学会,就先被闷锤砸得头昏脑涨。
在这个圈子里,跟表演实力一同贩卖的是男女情爱。所谓的恋情曝光新闻挂上热搜时,我还在闷头练舞,正准备第一次巡回演唱会,练习室一泡就是一整天,连跟宋亚轩聊天都没多少空闲。
走路的同框,聚会的交谈,深夜的散场,配几张巧合的同款,再辅以合作感情戏的加成,就把人群里的两个人关联成暧昧。提供路人的谈资,喂养狗仔的赖皮,满足小人的利益。
我看着那个红色的爆字,只觉得无聊至极。
经纪人说要不花钱压压消息,我把手机一扔懒得理,“有病。甭管了,过两天就下去了。”
花钱?没这个道理。那些张着大嘴等着吸血的垃圾,我才不屑于搭理。
那时候我十九岁,觉得自己就是道理,并且将一直正确下去。
事实上能让我一秒生气的,从来不会是隔三差五莫须有的绯闻。而是宋亚轩。
排完最后一支舞已经是几天后,难得一觉到下午,睡醒捞出手机就给他发消息。
“睡了吗?”
半天没动静,我看了眼他的微信步数,几分钟前还增多了。
“人呢宋亚轩儿?知道你没睡,别装死。”
他这才老老实实冒泡:“…干嘛。”
“你在外面?”
“嗯。”
回复慢吞吞的往外蹦,我咄咄逼人:“这么晚了不回家?干啥呢?跟谁?”
“跟朋友,他生日聚会。”
“在哪儿?酒吧?”
“嗯。”
我坐起身,严肃劝他:“凌晨了,你玩完该回家了。”
聊天框又是半天没动静,这是他不想回复的惯常表现。我们俩有一阵子没聊天,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他哪冒出的朋友,男的女的,他怎么会答应去。只要是关于他,这些掌控之外的分岔就会令我心焦。
我压着火气说:“你开车了吗,我叫你助理去接你。”
宋亚轩说,为什么。说,就你能半夜跟朋友聚会勾肩搭背,就你绅士散场还给人叫车,搞个暧昧全世界都知道,连我都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说凭什么,我不。
他很少这样情绪激烈的直接的讲话,虽然基本都是刺我的胡话,看到最后一句我整个人都要炸了。后来直接喊助理来接他,说喝了点小酒,估摸有些上头。我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
从小到大也没少吵架,吵得狠就背对背睡觉,最严重的一次我抱着枕头去沙发上睡,他搬回自己的床,好几天都不搭理对方。闹了无数次之后我算是懂了,吵架这事儿苦不在生气,苦在余光看着他的脸,先忍不住要心疼。
我咬牙躺回那张小床,侧头叫他:“宋亚轩儿,你过来睡。”
惯常用着毫不卑躬屈膝的,命令式的语气,内心却清楚知道,是因为熬不住那苦头先认了输。
他就乖乖躺回我身边,小声问:“你还生气吗。”
我怀疑他根本不懂吵架的原因,只恨恨地去摸他的脸,无奈道:“不气了,你笑一个。”
宋亚轩说好傻,躺在我肩窝露出猫咪一样的傻笑。
皮肤挨着皮肤,头颅抵着头颅,我们像两头永不会挣扎的小兽。
后来经纪人劝过我,没提我过界的任性与掌控欲,只说,找个女朋友好好谈场恋爱吧,喜欢人也需要学习的。
我当时有许多东西还不懂,也没摇头拒绝,还开玩笑说:“好啊,不怕曝光给你增加工作量就行。”
她回了些什么道理我也忘了,只记得那种复杂又怜悯的眼神,像是早已预见我们的跌跌撞撞。
-
我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次指甲盖般的争吵,会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说句笑一笑就忘掉。
于是憋了好几天没联系,才假装没好气地问他,喂,干嘛呢。
纽约的夜没回音,我故意发了一串生气的表情,主动示好却罕见的没得到回应。
有些心慌,我拨了语音过去,第一次被一秒挂断,后面就是无人接听。直接找上他助理,问人呢,对方支支吾吾的说,应该睡了。
“放屁。”我说。
“…真的文哥,今天课累,估计睡得早。”
对方的回答越说越流利,我越听越不信。
“他一个人在家也不接电话,你就不怕出事?”
“……”
“那你现在开车去他家,五分钟。喊他起来,就说我有事问他。”
对面明显有点慌:“太晚了文哥,这不太好吧。”
我冷笑一声:“晚?这才凌晨两点,他半夜三更有工作的时候多了,你偏偏今天不敢去,为什么不敢去?心虚什么?”
他被逼问狠了,才不好意思地大吐实话。这不是今晚两个人嘛,你懂的确实不方便,哎文哥除了你我可不敢跟别人说,记得对轩哥保密哈,孩子终于长大了啊还有点欣慰,虽然好像俩人也不是正经在谈恋爱,但没关系总比整天一到半夜就紧张兮兮的强。
北京的秋天,我握紧电话没有出声,冰凉的遗弃感在这一刻天塌地陷。
黑洞洞的客厅里,我从海那边的深夜坐到天亮,才问他:为什么。
宋亚轩发了个呆呆的表情。
隔了一会儿又回,人都往外走了,我也试试能不能在别人身边睡着。
-
后来我也迅速谈了两场恋爱,娱乐圈标准的你情我愿春宵几度,体验着成人世界的标准,喝酒抽烟所谓的恶劣行径都干过。
说是恋爱,床上床下都游戏一场,我有点迷茫,好像没法从这种情境里学怎么爱人。
经纪人保温杯往桌上一拍,废话,你他妈什么眼光,找的小姑娘看着清秀乖巧,心眼都九曲十八弯的屁事儿不少。
我还没心没肺地乐。
她很认真地说:“刘耀文你记住,不能喜欢,就不要给别人安全感。”
我说我知道。
想到下周有个美国的拍摄,沉默一会儿还是提了:“拍完早的话,我请个假。”
她翻了个白眼:“这么久没搭理人家,人愿意见你吗?”
话没好气,但也没拒绝。
抽了根烟我说:“我就去逛逛。”
直到站在他学校门口,我才有点真实的忐忑,努力维持面无表情,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根烟。形形色色的人往外走,有人哼着歌,还有管弦乐队的合奏声传出来。排练楼很高,我得很努。”
这天星星特别亮,是世上最晴朗的夜晚。
我把助理撵下车,自己开车送宋亚轩回家,他坐在副驾驶哈哈笑,说你记得给人家发奖金啊。
我和和气气说:“知道了。”
红绿灯的路口,我去牵他的手,他偷偷看了看我,只弯起嘴角,顺从地和我十指相扣。
风景在他侧脸旁掠过,宋亚轩从唱片盒里挑了张cd放,小声地跟着哼:
“我本打算去流浪/把所有的回望都交给夕阳/风是空港雨是牧场/我陷入万里无云的海洋/我并不渴望远方/只想找到一个可爱的地方”
哼了两句,他突然开始提要求:“我想听你唱。”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还有话没对我说。”
他抿嘴看着我,语调和眼神又抱住我的心脏一起摇摇晃晃:“我也钟意你。”
我故意使坏:“你钟意谁啊宋亚轩儿,不知道哟。”
他脸蹭地就红了,没吭声。
我说:“你叫我两声,再说一遍。”
“阿文,”宋亚轩抬眼小声喊:“我爱你。”
我们还是世上最笨拙的小朋友,也是最勇敢的好孩子;要始终热爱生活,但永远更爱对方。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远在世界尽头的你站在我面前/我的眼中藏着星点嘴角有弧线/你是黎明地平线是我永恒的终点”
歌声里我们回到了家,从今往后的日子,都会一直在一起。
作者最近一点写文的动力也没有,不想更,再加上这一个月之后就要开学了,我就想着人气破19万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