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兑’走了程泉,子墨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草木皆兵,是啊,程泉还是个孩子啊,从小又没爹,那他崇敬润玉有什么不对,她怎么连孩子的醋都要吃。
那这要是将来润玉领兵打仗或者管理一方,出入相见天天面对那么多人,她还能一个一个都计较不成?
那哪里还是什么贤内助,岂不成了悍妇?
有哪里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问题很显然还是出在自己这里,子墨陷入反思。
她,是一块石头。
书本所学大多为润玉传授的知识,人事多为自己摸索,也没出什么问题,情事……
那确实是从姻缘府积累的丰富经验,话本子数不胜数,八卦一筐接一筐。
不过细细纠来,贤内助,究竟怎么当,好像确实还没学过。
一回眸,见子墨突然陷入沉默,润玉歪着头去追子墨视线。
润玉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回想了一下方才的语气,好像,确实,也有点急。
这会儿不急着说事,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哄小丫头,润玉捏了捏子墨胳膊,轻轻碰了碰子墨低垂的额头。
润玉方才时间紧,我语气也急,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
润玉若为这个烦,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没有丝毫怪子墨的意思,墨儿乱吃飞醋也没什么不好,墨儿占有欲过剩也没什么不好,他都乐意接受。
只是,方才,他俩差点打起来。
打外人也就算了,自己人私下里见个面要是还打起来,那算什么事儿啊真是。
当然,更关键的不是打架,而是程泉目前还不能光明正大天没亮和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
那就暴露了。
等再过一段日子,现在的问题成了过去,要是还想打的话,那,就可以光明正大去打程泉了。
润玉声音温软,轻轻诱哄,然而,子墨依旧垂着脑袋,纹丝不动。
莫非气的不是这个,那还能是什么?
润玉墨儿?
经过简单猜测,润玉表示还是猜不到,据经验推测……算了就子墨那从来不重复的乱七八糟构思也没什么经验可积累,墨儿脑袋天马行空,不问确实了解不到实处。
润玉在想什么?
没人能对美人轻声细语的问询无动于衷,尤其这人还是心上人。
子墨抬起头,与润玉对视,透亮的眸子中写满坚定。
子墨我在反思。
没等润玉再问,子墨便靠近润玉身侧,小声密谋。
子墨以前我看过一个话本子,是个狐狸精的貌美妖妃祸国殃民的故事,她不讲情理,又残忍善妒,酒池肉林,无比奢靡。
子墨我心肠倒是没这么恶毒,但善妒是真的,这种度量不像原配,倒像妖妃。
子墨还有啊,还有那种宠妾灭妻的恶妾,好像也都是比较善妒的。
子墨我不喜欢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可方才突然觉得,我这样不大度好像和她们也没差,正经原配夫人应该出入有度,行之有素。
子墨要是再放任自己这么作妖下去,我铁定当不了你原配,只能当宠妃,那我可受不了这委屈。
真是越想越急,让人稍微带入一下都觉得受不了。
子墨不行,不能受这委屈!
她声音清浅,却凿凿有声,仿佛下了个重大决心。
然而听在润玉耳朵里就是数不清的小星星,墨儿这是脑筋转到哪里去了?又在说些什么跟什么跟什么啊?
润玉什么宠妃?怎会不是原配?哪里受了委屈?墨儿你……
倒是说清楚啊!
然而,子墨话一说完,就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在数些什么东西,一副生人勿扰与世隔绝的模样,踩着将白的天色走远。
过了好一阵才向他招手。
子墨愣在那干嘛?快来,回家了!
这真的是十分少有的润玉被落下,被急急独行的子墨落下,一直到回到旋玑宫书房,子墨都再没有回过头。
润玉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这感觉真不好,猜不到墨儿的想法,墨儿又不说,搞得润玉现在心中总觉得是自己方才语气不够温和。
但正事不好于感情之事相冲突,因为私情在家里过招也好,打架也好,怎么都好。
可此时若是真让他们二人动起手来,程泉暴露之后,安全会成问题,人家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出生入死,没道理因为这点小事暴露啊。
而且他作为名义大殿下,却和天帝身边的近臣关系密切,不但惹人非议,暗中纠葛的势力被搬上台面,但凡与他有过接触的人,以后都别想再有安稳日子过。
无论于情还是于理,润玉都觉得很有必要拦下墨儿和程泉方才的斗嘴。
只是,墨儿那边要怎么哄她才好呢……
他家子墨从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十分有大局观又有眼界,只是年岁还小,容易娇俏的发些脾气,得时常多哄着点。
可他生来性情有些清冷,身无长物,能给的都已经给过了,这一时仓促之中还真变不出来个像样的礼物。
怀揣着这样纠葛的心情,润玉落后了许多。
子墨已经提笔草草列了一张书单,润玉身影才姗姗来迟。
像是放下了心头一桩事,搁了笔,子墨轻呼了口气。
子墨唔,好,就从这一单开始!
见这状态,她分明是不生气,那怎么刚刚话都来不及说两句就急急走了呢?
润玉觉得有些难以理解,探头一瞧,只见书单上写了一堆,说真的,他虽听过,但真看都没有看过的东西。
《女诫》《女德》《女训》《列女传》《女则》《孝女经》《女论语》什么的。
字也不多。
但凑在一起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书虽没看过,但却都知道是什么,没头没尾的,墨儿突然列这么个书单干嘛?
今日份疑惑:
子墨:我这是什么无差别攻击的吃醋?
润玉:这写的是啥玩意儿?
程泉:我?还是孩子?一个好几百岁的巨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