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许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这是这几天璇玑宫上下除子墨外五人一兽的统一认知。
眼瞅着伤才好,紧跟着这门也不出饭也不好好吃了,那这哪里是好了?这分明是病的更重了!
君山姑娘最近几日胃口不大好。
鲤儿是呢,这几天嫂嫂也不怎么说话,是不是鲤儿哪里做的不好,嫂嫂不开心了?
邝露并非如此,鲤儿莫自责,你嫂嫂也是孩子脾气,她一向喜欢你,怎会和你生气,此番反常,只怕又是和殿下在闹别扭了。
邝露殿下也真是,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和子墨闹别扭做甚,这才刚治好伤正需要调养的时候,这般闷着,可别急出内火。
魇兽啾啾!
魇兽晃了晃脑袋,也甚是赞同,它作为唯一的物证,不对,是不会说话的人证,认真表明,子墨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学习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现在把书当三餐,那肯定是受了刺激了。
木兰树下,邝露鲤儿君山湘水,和魇兽,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这人伤重睡着吧,他们担心,伤治好了吧,还得担心。
养伤的时候担心损了身子,殿下也心急如焚,自是会惹人一起担心。
可现在的情况是,子墨伤养的差不多,岐黄仙官也说了没事,殿下又常被天帝叫去,里里外外的忙起来,子墨则像关了禁闭似的自个儿一个人抱着书啃。
闲话也不说了,零嘴也不吃了,食欲也不好了,觉也睡得少了,门也不怎么出了。
关键是,往常问殿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殿下还能指导一二,他们也知道该如何养着。
可这回是一点交代都没有,分明正常的很,一个忙着政事,一个忙着看书。
但就是好像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够正常,让人担忧。
所以难免出了个一致的看法,殿下这回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一向最不太亲近子墨的湘水都觉得公子这回实在有点过分,怎么说姑娘也还是个活泼性子,这么个关禁闭法确实下手有点狠,到时候姑娘有个不舒服,除了他身边的这几个人,最难受的不还是公子吗。
润玉刚处理完天帝交代下来的九霄云殿巡视布防,将布防图上交后,天帝大悦,得了首肯,又将巡令布置下去,程泉领命而往,一切顺利。
结果刚回来,便看到院中这几人都低垂着脑袋围着桌子,活像是头顶一整片乌云,颇有些惨兮兮。
更令人迷惑的是,这几人统一问礼后,依旧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眉尾眼角还颇有几分怨念,时不时的偷偷看自己一眼。
让人心生奇怪。
润玉怎么这副表情,出什么事了吗?
他这一天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所以十分确定,不是因为子墨的伤。
但统一忧愁成这样,那则必然是有其他事情。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问,鲤儿便跑过来,拽着润玉手腕。
鲤儿大哥哥究竟在和嫂嫂闹什么别扭?嫂嫂最近几天吃的太少了,她都快瘦的和大哥哥一样了,这样不好!
鲤儿憋不住话。
刚才邝露姐说了,嫂嫂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和大哥哥闹别扭,那他听不懂了,听不懂就要问。
看着鲤儿略带滞空又满面认真的表情,润玉心中一软,抱起鲤儿,坐在桌边。
润玉大哥哥怎么舍得和你墨姐姐闹别扭,这次大哥可真是冤枉,她在自己钻牛角尖呢。
记忆和几天前合拢。
当时,才和程泉见过面,商量了接下来的安排和打算,也抒发了孩子心中的一些憋闷。
那日,子墨突然意识到,她还从来没学过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所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股脑将所有有关女子教养的书都搜罗出来,打算细细的从头学起。
想起那张女这个女那个,分明只有寥寥几字,但看一眼就觉得密密麻麻的书单,润玉依旧觉得有几分失语。
他当时想劝没劝住。
当天就被天帝叫走,又在省经阁谈了许久的天,办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事,紧接着被交托了巡视布防之事,一连忙了四天,就到了现在。
但他现在总不能跟底下这几个人解释说,子墨非要觉得自己不够端庄大气,要去学《女戒》吧……
堂堂一届天生地养白日飞升的飘渺仙子,居然要学着人间重重礼教之下匠气打造的贤惠女子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误入歧途。
鲤儿那嫂嫂为什么要钻牛角尖?
鲤儿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嫂嫂这几天不是很开心,他想让嫂嫂开心。
其他三人倒是看出了点端倪,但怎么也想不到子墨脑袋瓜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成功把自己从仙子带入凡人。
于是像往常一般,小声发表自己见解。
邝露若是太过烦难,不若带她出去走走?
君山是啊,见识见识,多见多识方为上,闭门造车不若目及山河?
湘水若是其他地方不好去,不若就回洞庭?散散心也好。
他们仨是非常认真的以为。
从过往的种种推测来看,只有这件事情切实难住,子墨才会这么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现在当务之急不过就是恢复灵力,要突破自我自然并非一时一日之功,这样太急切了也不好,可能还会影响心情。
所以应该劳逸结合一点,毕竟才刚重伤没好几天,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很显然,大家这次真的想太多。
然而还没等润玉说出真相,就见子墨破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