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年羹尧一案处理的雷厉风行，短短数日便结了案。年府所有男丁剥夺官爵，流放边疆，女眷贬为庶人。不忍世兰泉下伤心，胤镇最终还是给了年羹尧一条命，终身囚禁。

朝野上下无一不噤若寒蝉，生怕卷进这股乱流。这倒也好，省了胤镇不少力气，年氏一党算是清算干净了，朝局也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秋日薄凉，彻骨的寒风加上政事繁忙让胤镇觉得疲惫不堪。他还是会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身处在那个弥漫着药味和死亡气息的寝殿。

烛火跳着妖冶的舞蹈，苏培盛不知第几次来请胤镇入寝，可即便胤镇勉强躺在床上，却还是久久难以入眠。

早朝，瓜尔佳鄂敏正滔滔不绝地禀奏，胤镇的思绪却因为没有休息好散作一盘散沙，无法凝神认真听他在讲什么，末了只听见一句“甄远道其心可诛！”甄远道？嬛嬛的父亲怎么了？哦，思索片刻后胤镇反应了过来，年羹尧倒台后甄家与瓜尔佳一族势如水火，瓜尔佳鄂敏此番是来诬陷甄远道，可怜甄远道误信小人，竟不知害自己的人是自己曾经的“战友”。

胤镇道：“知道了，既然已承物证，此事又事关朝廷重臣，便交给军机处处理，张廷玉，你亲自负责，必不叫宵小之辈得逞，也不可冤枉了忠臣。” 说罢，胤镇的视线轻扫过瓜尔佳鄂敏，明明只是轻轻一瞥，瓜尔佳鄂敏却感觉到一阵强迫的威压，犹如芒刺在背，顿时冷汗不止，心中纳闷，为何皇上没把此案交由自己这个首告人处理？难道皇上对甄嬛的宠爱真的已经到了爱屋及乌了？瓜尔佳鄂敏又如何知道，此时的自己在胤镇眼里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

………………

漫步在御花园，秋天菊花开的正好，一阵芳香扑鼻，胤镇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碎玉轩门口。

守门的太监通传了进去，方进门，甄嬛便笑盈盈的出来相迎。看见嬛嬛，胤镇久久不曾舒展的眉头才放松了下来。“皇上万福金安。” 甄嬛屈膝行礼道。“嬛嬛不必多礼。” 胤镇扶起甄嬛说道。

二人步入正殿坐下。胤镇开口道：“今日瓜尔佳鄂敏在朝堂状告你父亲同情年党，且收藏忤逆诗作……”

“皇上！父亲忠心可鉴，万万不会如此！”没等胤镇说完，甄嬛急急辩护道。

胤镇一笑，道，“嬛嬛放心，朕已派张廷玉调查此事，必不会叫你父亲受委屈。” 甄嬛听到胤镇这样说才安下心来，谢恩道，“臣妾替甄家谢皇上圣明。”

“朕告诉你是让你多加留心，不要在此风口浪尖入了小人的圈套。”

甄嬛微微一笑道，“多谢皇上。”

胤镇撇嘴，佯装生气道，“嬛嬛都不叫朕四郎了，看来是有了长欢就不在意朕了。”

“噗，”甄嬛忍俊不禁，笑道，“四郎如何还与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长欢日后知道了怕是要伤心呢。”

胤镇笑道，“长欢还小，只要嬛嬛不说，她如何知道？”

甄嬛也笑了，“是是是，四郎说的是。”

窗外，秋风瑟瑟，堂内，却是暖意融融。

………………

有胤镇在暗中引导，张廷玉很快就破了案，证明是瓜尔佳鄂敏蓄意构陷，同时还查出了许多瓜尔佳一族贪赃枉法之证，张廷玉上报时只怕胤镇会动雷霆之怒，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是君王如意料之中的平静。

大殿上，群臣鸦雀无声，仿佛一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胤镇缓缓开口道，“朕倒是小瞧了你瓜尔佳鄂敏，查封年府时不声不响地私敛了这么多钱财，竟还不知满足地搜刮民脂民膏，如今又陷害忠臣，怎么？你瓜尔佳额敏是想做第二个年羹尧？”

“微臣不敢！”瓜尔佳鄂敏头磕地咚咚作响，铁证在前，不管他如何狡辩都是徒然，只不停说自己罪该万死，将所有种种一概包揽到自己身上，求圣上放过其族人。

胤镇冷笑一声，“朕倒是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只可惜他们自己不要，桩桩件件都触动国之根本，不杀了他们恐难安天下百姓之心啊！”

瓜尔佳鄂敏顿时无力虚脱，坐倒在地，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

“凡瓜尔佳一族涉贪赃枉法之事者，斩，其余族人贬为庶人，终身不可入仕。”胤镇宣布完旨意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