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恭喜皇上，方才温太医来报，碎玉轩的荣妃娘娘有孕已两月有余了。”苏培盛笑呵呵地回禀道，就仿佛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喜事一样。

胤镇心中大喜，随即放下御笔笑道，“摆驾碎玉轩。”

碎玉轩内，喜气洋洋，胤镇方进门，一屋子的奴才便齐刷刷跪地相迎，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显然都是真心为主子高兴。胤镇喜道，”你们伺候主子有功，统统有赏。“槿汐为首谢过圣恩后便退至殿外。

胤镇满含爱意地看着甄嬛说到，”嬛嬛，辛苦你了。“

”四郎说的哪里话，四郎终日操劳国家大事，四郎最辛劳。“甄嬛微微笑道。”嬛嬛，你说这次会是个小公主还是个小阿哥？“

”四郎是想要小公主还是小阿哥呢？“

胤镇宠溺笑道，“是你生的，都好。”话及此处，胤镇不免心中思索，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推算，嬛嬛的这一胎该是胧月，可如今重生一世，自己改变了许多事情，这次还会是胧月吗？儿女中属胧月与自己最为亲近，想到若因为重生而使胧月从人世间消失，胤镇心里仿佛被针刺痛一样。轻轻抚摸这甄嬛尚且平坦的小腹，胤镇的内心稍稍平缓。不论如何，这都是自己与嬛嬛的孩子，自己定会护他周全。

随着天气渐暖，桃花盛开，沈眉庄也将近临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新生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紫荆城的平静。

“回禀皇上，娘娘诞下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产婆笑呵呵地抱着小阿哥跪在胤镇面前，果然拿到了意料之中丰厚的赏赐。胤镇看着昏迷的眉庄，询问了太医，得知无大碍后方才回养心殿。胤镇为眉庄的孩子取名弘润，弘润六个月的时候，甄嬛便生下了与胤镇的第二个孩子。

胤镇紧张地在产房外踱步，直到婴儿被抱出来。见那张熟悉的白白净净的小脸时，胤镇不由得眼眶湿润，“胧月，是胧月。”

抱着胧月掀帘而入，胤镇轻缓地坐在甄嬛身边，“嬛嬛你看，这是咱们的第二个女儿，多像你。”

甄嬛虚弱地抿嘴笑道，”孩子还小，哪儿就看得出来像臣妾了。皇上净会逗臣妾开心。”

看着甄嬛惨白的小脸，胤镇心疼道，”嬛嬛，你现在身子虚弱，不要说那么多话。朕给咱们的女儿封号胧月，你可喜欢？“甄嬛微笑着点点头，已是再无力气多言。

胧月三岁便会识字，反观比胧月大半岁的弘润却连说话都还困难。太医说阿哥身体无恙，许是开蒙较晚而已，尽管如此还是愁坏了眉庄。胤镇也宽慰眉庄到，或许再过一两年就好了。

三年过去了，弘润虽已会识字讲话，却仍是资质平庸。眉庄见弘润小小年纪却知母亲心事，常常自苦，心疼不已，便顿时豁然开朗，资质平庸又如何，自己只愿弘润开心平安一世足以。

相比弘润的心有余儿力不足，弘历倒是心余力足，用功非常，时常为先生夸奖。再看弘时，身为长子却是一副呆憨模样，胤镇每每问及功课都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虽能熟背文章，却丝毫无自己的见解，可见是其母亲齐妃只顾让弘时起早贪黑地读书，却根本不知问题的关键在哪。

三年又三年，子曰五十而知天命，胤镇是真的觉得自己愈发力不从心了，立储之事是该提上议程了。

”嬛嬛，朕有一事与你商议。“

”四郎但讲无妨。“

”朕有意立储，如今储位虚悬，朕怕朕若不在了，这大清江山后继无人。”

甄嬛蹙眉道，”四郎万岁！怎会后继无人。“

“呵呵呵。“胤镇爱怜地刮了刮甄嬛的鼻子，笑道，”朕记得，在汤泉行宫，朕怕不能与你白头时，你也说过这话。如今想起，仿佛在昨日。“

甄嬛紧紧依靠着胤镇，今日的四郎为何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呢？

“四郎若再要说这丧气话，嬛嬛可要生气了。”

“好好，朕不说了。”感觉到甄嬛对自己的一腔爱意，胤镇想起前尘往事，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可最近身体的种种反馈，让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向上天借来的时光，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怕自己不能与嬛嬛白头偕老。

“言归正传，嬛嬛，朕的这几个儿子中，朕看的出来，唯有弘历可堪重任，可弘历对外没有生母，若想立他为储还得为他的身世周全。朕此番前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做弘历的名义上的生母。一则你膝下无阿哥，朕怕朕不在以后没有人护你周全，二则以你的聪明才智，朕相信你可以很好地辅佐新帝。”

甄嬛听及此处簌簌落下泪来，说道，“嬛嬛愿意。可是嬛嬛与弘历的年纪只差七岁，如何做弘历的生母？”

“无妨，只要你愿意，朕自有办法。谢谢你嬛嬛。”

“四郎言重了，与四郎分忧本就是嬛嬛份内的事。”

温柔拭去甄嬛眼角的泪水，凝视着甄嬛水波潋滟的眼眸，胤镇笑道，”嬛嬛，其实，朕已经很满足了。“

”四郎说什么？“甄嬛不解道。胤镇却只是笑着搂紧甄嬛，不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