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严浩翔似乎遇到了难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卷子上的数学题，用不大但足以让窗外的宋暖阳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嘟囔：
严浩翔“这破题……放五年后根本用不上！”
宋暖阳“……”
时间静止了。
走廊里的风声，远处操场的口号声，教室里隐约的讲课声，全都退得很远很远。
宋暖阳僵在原地。
严浩翔说完那句话，似乎也觉得不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大概是怕被老师听见。
然后，他的目光撞上了她的。
四目相对。
隔着玻璃窗，隔着三年后才会开始的友谊，隔着上辈子一起喝过的啤酒和流过的眼泪。
严浩翔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内双的凤眼，平时看起来冷淡，此刻却清晰地映出震惊，一种认出灵魂的，穿透时光的震惊。
他的瞳孔在收缩。
宋暖阳也是。
她看见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看见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口型像是：
严浩翔“……宋暖阳？”
她机械的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严浩翔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讲台上的老师抬起头：
“严浩翔？”
严浩翔“老师。”
严浩翔声音有点哑。
严浩翔“我肚子疼，去趟厕所。”
没等老师回答，他已经冲出了教室。
宋暖阳还愣在窗外。
直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严浩翔“过来。”
严浩翔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拽着她往楼梯间走。
他的手很凉，但握得很紧。
宋暖阳懵懵的跟着他，穿过安静的走廊，爬上通往天台的楼梯，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午后明亮的阳光扑面而来。
天台空无一人，只有晾晒的校服在风里轻轻摆动。
严浩翔松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铁门，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她。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太多情绪：震惊，困惑，狂喜，不敢置信。
宋暖阳也在看他，看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看这个上辈子陪她走到最后的朋友，看这个此刻和她一样被困在十七岁身体里的朋友。
沉默在蔓延。
只有风的声音。
终于，严浩翔先开口了，声音干涩：
严浩翔“我们破产那天，在天台喝的啤酒是什么牌子？”
宋暖阳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宋暖阳“雪花，一瓶三块五，你抱怨说等你以后暴富绝对不喝这。”
严浩翔“你爸投资的生态养猪场，骗子叫什么名字？”
宋暖阳“王德发，秃顶，左脸有颗痣，说话喜欢带这个这个。”
严浩翔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被点燃的火种。
他往前一步，声音开始发颤：
严浩翔“宋暖阳，你也回来了？”
宋暖阳鼻子一酸：
宋暖阳“是的。”
最后的防线崩塌了。
严浩翔闭上眼，肩膀微微发抖，再睁开时，眼眶已经红了。他伸出手，不是要拥抱，而是那种朋友间郑重其事的，紧紧的握手。
严浩翔“宋暖阳同志。”
他的声音带着笑，也带着哭腔。
严浩翔“让我们庆祝。”
宋暖阳握住他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宋暖阳“严浩翔同志，欢迎回到地狱。”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扑哧笑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宋暖阳“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暖阳抹了把脸，靠在栏杆上。
严浩翔“上个月。”
严浩翔也靠过来，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还是上辈子那个习惯，随身带纸，抽出一张递给她，
严浩翔“一睁眼，在画室里，老师让我画石膏像，我他妈连素描怎么起形都忘了。”
宋暖阳“噗……”
宋暖阳没忍住。
宋暖阳“然后呢？”
严浩翔“然后我说我灵感枯竭，需要冥想。”
严浩翔耸耸肩。
严浩翔“被罚扫了一周画室，你呢？”
宋暖阳“今天早上。”
宋暖阳生无可恋。
宋暖阳“物理课流口水，被罚站，还当着全班的面说要退学打工。”
严浩翔大笑，笑声爽朗，是宋暖阳熟悉的那种：
严浩翔“可以，这很宋暖阳。”
“别笑了。”
宋暖阳踢了他一脚。
宋暖阳“说正事，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这破题五年后根本用不上，你不会也打算搞事情吧？”
严浩翔收敛笑容，眼神变得锐利：
严浩翔“不然呢？重生一回，难道还要按部就班高考，上大学，找工作，当社畜？”
宋暖阳“当然不。”
宋暖阳握紧拳头。
宋暖阳“暴富，必须暴富。”
严浩翔“有计划吗？”
宋暖阳“有，但需要你。”
宋暖阳压低声音。
宋暖阳“我记得你是2014年年底开始接触比特币的，对吧？上辈子你说，后悔没早点买。”
严浩翔眼睛一亮：
严浩翔“对！2014年，比特币年初大概800美元一枚，年底跌到200多，然后2015年开始慢慢涨，2017年暴涨到快两万！”
“所以我们得在2014年年底跌到底的时候入手。”宋暖阳语速加快，“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没钱。启动资金从哪儿来？”
严浩翔皱眉：
严浩翔“压岁钱？我大概攒了五千。”
宋暖阳“我大概三千。”
宋暖阳算了算。
宋暖阳“不够，至少需要几万本金，才能在未来几年滚出第一桶金。”
两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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