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

早晨八点半的阳光斜斜切过高二三班的窗户，在宋暖阳脸上投下一小片暖洋洋的光斑。

她梦见自己正在公司熬夜赶方案，甲方爸爸第一百零一次要求logo放大的同时缩小一点，她气得抓起键盘，

然后摸到了脸上温热湿润的痕迹。

江止“暖阳，你流口水了。”

同桌江止压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宋暖阳猛地睁开眼睛。

木质的课桌，边缘被无数前辈刻下的早字和爱心，黑板左侧挂着高考倒计时牌：距离高考还有479天，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物理老师正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书写一行天书般的公式：F=ma。

宋暖阳“我……”

宋暖阳抬手摸了摸嘴角。

真实的口水，温热的，黏糊糊的。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江止，十七岁的江止，脸上还没有后来加班熬出的黑眼圈，胶原蛋白满满，正憋着笑用纸巾戳她胳膊。

江止“给，擦擦。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不是梦。

这他妈不是梦。

宋暖阳脑子里轰地一声，仿佛二十五岁那年在公司年会上被灌下去的三杯白酒同时上了头。

她环顾四周：前排女生偷偷在课本下藏着的言情小说，窗边男生用书挡着偷吃早餐，黑板右上角的课程表，还有自己身上蓝白相间，土得掉渣的校服。

是她穿了三年，毕业时欢天喜地烧掉的那套。

宋暖阳“我，我回到了高二了？”

她喃喃自语。

江止“不然呢？”

江止奇怪的看着她。

江止“睡迷糊了？昨晚又熬夜看小说了吧？”

宋暖阳没回答，她颤抖着手摸向桌肚，掏出那个印着卡通兔子的塑料笔袋，是她高一开学时非要买的，后来觉得幼稚，大学就扔了，翻开课本扉页，娟秀的字体写着：高二三班 宋暖阳。

2014年。

她二十五岁，房贷还差二十年，老板刚画了第一千零一个饼，前男友丁程鑫上个月冷静地发来分手短信：

丁程鑫（前世）我们性格不合，分手吧。

然后她就在连续加班三天后，眼前一黑，

再睁眼，回到了这个地狱。

宋暖阳“不……”

宋暖阳捂住脸，

宋暖阳“房贷还没还完，丁程鑫那个狗男人还没和我谈恋爱的时候，等等，重点是我要重新高考？”

数学！理综！英语听力！八百米体测！！

宋暖阳“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溢出来。

全班安静了。

物理老师写公式的手顿在半空，缓缓转过身，推了推厚重的眼镜片，窗边偷吃的男生噎住了，前排看小说的女生唰的一下把书塞进桌肚。

四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宋暖阳。

“宋暖阳同学，”

物理老师的声音很平静。

“你对牛顿第二定律有什么意见吗？”

宋暖阳“我……”

宋暖阳脑子一片空白，属于二十五岁社畜的摆烂灵魂和十七岁身体的求生本能激烈交战，最后前者占了上风。

她腾的站起来，在全班注视下脱口而出：

宋暖阳“老师，现在退学来得及吗？我想直接去打工。”

全班一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