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鲜的血。
丁程鑫“浩翔,我发现了子逸的手套,上面有血迹。”
丁程鑫按住耳麦,低声说道。
耳麦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然后是严浩翔断断续续的回应:
严浩翔“丁队……我在东侧……发现脚印……不止一个人……小心……”
话音未落,通讯突然中断。
丁程鑫“浩翔?浩翔!”
丁程鑫连喊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握紧了警棍,手电光扫向前方的黑暗。
拖拽痕迹还在延伸,消失在厂房深处的一扇铁门后。
那扇门半开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不是自然光,更像是……
灯光。
丁程鑫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距离铁门还有五米时,他听到了声音。
很轻微,像是金属摩擦的“吱呀”声,规律而缓慢,一下,又一下。
他贴在门边,从门缝往里看。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大得多,看起来像是厂房原来的主车间。
高高的屋顶上,几盏昏黄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下方的情景。
车间中央,立着一台老式的纺织机。
不是现代化的大型设备,而是几十年前那种手摇或脚踏的旧式织机,木质的框架已经发黑,金属部件锈迹斑斑。
但此刻,这台本应废弃的机器,正在运作。
“吱呀——吱呀——”
织机缓慢地运动着,梭子来回穿行,编织着……
某种东西。
丁程鑫的瞳孔骤然收缩。
织机上,不是棉线,不是布料。
是头发。
人的头发。
混杂着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织成一片诡异而恐怖的图案。
而更让丁程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他看到织机旁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敖子逸。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脸上有淤青和血迹,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还活着。
丁程鑫正要冲进去,突然,织机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上面还依稀能看到“南城纺织厂”的字样。
他手里拿着一把老旧的剪刀,正小心地剪断织机上的“线”。
赵广明。
丁程鑫瞬间认出了他。
虽然和案卷照片上相比苍老了许多,但那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
——
浑浊,麻木,深处却燃烧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赵广明“二十年了……”
赵广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赵广明“这台织机,是厂里最早的机器。我进厂的时候,学的就是用它。那时候,厂子多红火啊,几百号人,机器日夜不停地转……”
他抚摸着织机的木架,动作近乎温柔。
赵广明“可后来呢?厂子倒了,机器卖了,人散了。”
赵广明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
赵广明“林振东那个王八蛋,用那些下作手段,把厂子弄到手,转手就卖了地皮!”
赵广明“那是我们几百号人几十年的心血!他凭什么?!”
他猛地将剪刀扎进织机的木架上,发出一声闷响。
丁程鑫握紧了枪柄,但没动。
他看到了,在赵广明身后的阴影里,还有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对准躺在地上的敖子逸。
是另一个同伙。
赵广明“我知道你来了,丁警官。”
赵广明突然转向铁门的方向,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缝,
赵广明“不,应该叫你……小丁。你妈妈,丁雅兰,当年可是我们厂的厂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