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河风裹着水汽，卷得师青玄鬓边碎发乱飞。
他拄着竹杖踉跄在青石板路上，指尖还残留着风师扇的余温——那扇子早就碎成了几片，是他费了半年功夫才勉强拼凑起来的念想。
河面突然翻涌，腥臭的水花溅湿了他的粗布衣衫。数十具浮尸破水而出，腐烂的指缝间缠着黑水鬼域特有的青鳞纹，阴森的鬼气让周遭温度骤降。
师青玄下意识抬手想召风，却只引出几缕微弱的罡风，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没有法力的支撑，强行催动法术只会反噬自身。
就在水鬼的利爪即将触到他咽喉时，玄铁锁链破空而来，带着凛冽的寒意缠住他的腰，猛地将他往后拽。
师青玄撞进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鼻尖萦绕着铁锈的味道，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紧。
“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会找死。”
贺玄的声音比记忆里更哑，缠在他腰间的锁链微微收紧，却避开了他断过的手腕。
师青玄仰头，看见那熟悉的玄铁面具，面具边缘还刻着细小的云纹——那是百年前他亲手为地师铸造的样式。
月光下，面具裂痕处透出一点猩红，是贺玄眼底翻涌的鬼气。
“黑水沉舟大人，”师青玄笑了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久违了。”
河面突然炸开巨浪，鬼火从水下涌出，将浑浊的河水照得碧莹莹的。
那些鬼火聚成皇城司藏书阁的模样，朱漆廊柱下，两个少年执卷对坐，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衫磊落，月光透过窗棂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书页上。
“还在想从前？”贺玄的声音打断了幻境，锁链翻飞，瞬间绞碎了几具扑来的浮尸。他右肩铠甲裂开三道狰狞的抓痕，暗红血渍顺着玄铁纹路往下淌，却毫不在意。
师青玄指尖发颤，想去碰那道伤口，却在半空停住。
他想起黑水冥府的真相大白，想起哥哥断头的瞬间，想起自己断手断脚沦为乞丐的日子，更想起眼前这人，曾以地师的身份陪了他三百年，听他说凡间趣事，陪他醉饮中秋酒。
“那些年，你是真心待我吗？”师青玄的声音很轻，被河风吹得七零八落。
贺玄的动作顿了顿，面具后的目光晦暗不明。鬼火映照下，他腰间露出半枚青铜碎片，正是当年师青玄赠予他的面具残骸——原来他一直贴身带着。
锁链突然缠住师青玄的手腕，将他往河边拽，“跟我走。”
“去哪儿？”师青玄踉跄着跟上他的脚步，竹杖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还债。”贺玄的声音不带情绪，却在踏入河水的那一刻，悄悄放缓了脚步，让师青玄能稳稳跟上。
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踝，青鳞鬼火在他们周身盘旋，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师青玄忽然想起百年前的中秋夜，也是这样的月色，他举着酒壶往荷花池里跳，地师，或者说是现在的贺玄，无奈地跟着跃入水中，指尖沾着的糖霜蹭到了他的唇边。
那时的风是暖的，酒是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风光无限的人生，是用眼前人的命格换来的。
“贺玄，”师青玄轻声说，“当年的事，对不起。”
贺玄的背影僵了僵，玄铁锁链的力道松了些。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低沉地说：“师无渡欠我的，已经还了。你欠我的……慢慢还。”
河面传来梵钟轰鸣，十五的满月升至中天。
贺玄面具上的裂痕应声而碎，露出底下斜斜划过鬓角的刀疤，却丝毫不减其清俊。
师青玄看着他的侧脸，忽然笑了，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举着风师扇、呼风唤雨的风师大人。
鬼火在他们身后汇成长长的光带，映着水面上两个交叠的影子。
仇怨如河底的淤泥，深不见底；可百年的陪伴，却如月光般清澈，照亮了这无解的死局。
贺玄牵着他往水深处走去，锁链在水中漾开层层涟漪。
师青玄知道，那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鬼王，终究舍不得让他真正消失。
就算真的想让他消失，他也愿意，因为这是他欠他的。
河风掠过水面，带着荷花的清香，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跨越生死的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我是第一次写小说 写的不好请见谅 谢谢 这篇文的话，我是用来写我在天官里面比较喜欢的cp的 主要还是写双玄和花怜的 这一章有些加了一点我oc的世界观里面的设定 因为我太久没看天官了 有些剧情忘了 后面我会尝试开一本新文 设定在想 反正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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