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切进房间时，我正盯着镜中那个眼下泛青、发丝凌乱的自己。昨晚整理乐谱到凌晨三点，此刻眼皮重得像压了秤砣。
“叶小姐，二少爷在楼下等您。”阿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猛地坐直身子，指尖无意识抠着床单边缘。宋亚轩…在等我？
下楼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翻看财经杂志，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向我，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停留一瞬，眉心微蹙。
“换衣服。”他说，语气冷淡得像在吩咐佣人。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米白色连衣裙——这是阿珍送我的旧衣，虽干净却难掩寒酸。
“穿这个不行吗？”我小声问，手指绞紧裙摆。
他没回答，只是合上杂志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压迫感：“跟上。”
车停在铜锣湾一家高级定制店门口。我站在玻璃橱窗前，看着里面模特身上缀满水钻的礼服，手指无意识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二少爷，这位是…”店员迎上来，目光在我与宋亚轩之间逡巡。
“给她挑几套衣服。”宋亚轩侧身让出位置，目光落在我身上，“适合她的。”
店员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没想到这位传闻中冷面无情的二少爷会亲自带女人来买衣服。她迅速恢复专业笑容：“叶小姐，请跟我来。”
试衣间里，店员拿出一件香槟色真丝连衣裙，裙摆缀满细碎水钻，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光。
“叶小姐皮肤白，穿这个肯定好看。”店员帮我拉开拉链。
我换上裙子走出试衣间时，听见宋亚轩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沉重。
他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杂志边缘，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深邃得像要将人吸进去。
“转一圈。”他说，喉结微微滚动。
我依言转身，裙摆扬起时，水钻划出细碎的光痕。
“不错。”他评价，语气依然冷淡，耳尖却泛起可疑的薄红。
店员又拿来几套衣服：月白色缎面旗袍、浅紫色纱质晚礼服、珍珠白小香风套装…每一套都像为我量身打造。最后宋亚轩挑了件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淡青色竹叶，衬得我脖颈修长如天鹅。
“就这些。”他说，递出黑卡。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卡机上轻叩，心跳突然加快——这个男人，明明冷漠得像块冰，却总在不经意间露出温柔。
下午，宋亚轩带我去了中环的美容沙龙。
“二少爷，叶小姐的皮肤底子很好。”化妆师用刷子蘸取粉底液，在我手背上试色，“几乎不需要遮瑕。”
我盯着镜中自己素净的脸，想起母亲曾说：“我们Lillian天生就是美人胚子，稍微打扮就能惊艳全场。”
可母亲没等到看我惊艳全场的那天。
“眼妆用淡粉色系。”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化妆师愣住：“二少爷对妆容有研究？”
他没回答，只是走到我身后，俯身看着镜中的我，手指轻轻抬起我下巴：“她的眼睛适合清透感。”
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我僵直着脊背，不敢动弹。
“好的，二少爷。”化妆师迅速调整方案。
当眼影、腮红与唇膏层层叠加后，镜中的我彻底变了模样——眉如远山，眼含秋水，唇色嫣红如三月桃花。
“天呐…”化妆师惊叹，“叶小姐，您简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我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微微发抖。原来…我也可以这样美。
宋亚轩站在我身后，目光落在镜中我的脸上，眼神晦暗不明。
“走吧。”他说，转身离开。
我提起裙摆跟上，听见身后化妆师小声议论：“二少爷从来不带女人来沙龙，这位叶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晚，宋家老宅举办小型家宴。
我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二楼走廊，看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场景，手指无意识绞紧。
“叶琳！”
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见宋子逸蹦跳着跑上楼，他今天穿了身白色西装，像童话里的小王子。
“你今天好漂亮！”他围着我转圈，“比林薇还漂亮！”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子逸，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
林薇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上楼，她今天穿了条红色露背礼服，妆容浓艳，却在我月白色旗袍的映衬下显得俗艳。
“叶小姐，”她上下打量我，眼神充满敌意，“这身衣服…是亚轩挑的吧？”
我点头：“是的，林小姐。”
“呵，”她冷笑，“果然是他喜欢的风格——清汤寡水。”
“林小姐，”我轻声说，“清汤寡水也能解渴，不是吗？”
她脸色骤变：“你…”
“家宴要开始了。”宋亚轩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站在楼梯转角处，一身黑色西装剪裁精良，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他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二哥！”宋子逸跑过去挽住他胳膊，“你看叶琳今天是不是超美？”
宋亚轩没回答，只是走到我身边，自然地伸手揽住我腰肢：“下去吧。”
他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旗袍布料烫得我浑身发颤。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他心跳声沉稳有力。
楼下，宋哲宇正与几位长辈交谈，看见我们下来，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眼神闪过惊艳。
“亚轩，这位是…”一位长辈问。
“叶琳。”宋亚轩说，语气淡淡，“我助理。”
我心头一刺——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助理。
可他的手却在我腰间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林薇突然端着酒杯走过来。
“叶小姐，”她笑着说，目光落在我旗袍领口的竹叶刺绣上，“这衣服…是亚轩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吧？”
我愣住。
“亚轩的母亲最爱月白色，”她继续说，声音轻柔却像毒蛇吐信，“她总说月白色清雅，像她最爱的竹子。”
我转头看向宋亚轩，他正与宋哲宇交谈，没注意到这边。
“所以…”林薇凑近我，压低声音，“你以为他为什么带你穿这件？不过是把你当替身罢了。”
我的心像被重锤击中，呼吸瞬间停滞。
替身？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个替身？
“叶琳！”宋子逸突然跑过来，“二哥让你过去。”
我机械地跟着他走到宋亚轩身边，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酒杯，低声说：“别喝太多。”
我抬头看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一片冷漠。
晚宴结束后，我独自回到乐谱室。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钢琴上，我坐在琴凳上，手指轻轻抚摸琴键。
母亲，你说我美，可为什么我的美，在别人眼里只是替身的影子？
泪水突然涌出眼眶，我埋头在手臂里，无声哭泣。
“哭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看见宋亚轩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像一尊冷峻的雕像。
“谁惹你了？”他问，语气依然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摇头，擦掉眼泪：“没有。”
他走近我，伸手抬起我下巴，目光落在我泛红的眼眶上，眼神复杂。
“叶琳，”他说，声音低沉，“你不需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为什么？”我问，声音沙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突然低头吻住我。
他的唇温热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香。我瞪大眼睛，忘记挣扎。
一吻结束，他松开我，目光深邃如海：“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我呆坐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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