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的日子如指间沙,转瞬即逝。玄女的七尾在众上神的呵护与自身的勤勉下悄然长成,尾巴上的紫晕浓如泼墨,行走间带起淡淡的紫光,连青丘的老狐仙都说,这等紫脉浓度,怕是离上古紫狐的境界不远了。
可越是精进,天劫的预兆便越是明显。紫狐一脉的“紫雷劫”素来霸道,尤其是第七尾后的首次渡劫,更是凶险万分。
“紫雷劫不同于寻常雷劫,带着焚脉之火,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根本。”墨渊上神拿着推演的卦象,眉头微蹙,“推算下来,劫云将在三日后于青丘上空汇聚,那里灵气最纯,也最适合渡劫。”
“我陪她去。”夜华率先开口,语气坚定,“我有龙族逆鳞,可挡三道雷劫。”
东华帝君指尖摩挲着袖中的星辰石,淡淡道:“我布下星辰阵,可分流雷劫之力。”
折颜拍了拍胸脯:“我这桃花醉虽不能挡劫,却能护住她的心脉,万一有个闪失,我这心头血也能救她回来。”
白真翻出一把泛着灵光的伞:“这是我从西海借来的‘避水珠’炼化的伞,虽叫避水,却能引雷入地,多少能帮上忙。”
白浅也取出一枚玉佩:“这是狐帝当年渡劫时用的‘镇脉玉’,可稳固紫脉,你且带着。”
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为她准备,玄女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她这性子向来娇气,怕疼怕累,可此刻被这么多温暖的手护着,竟觉得那传说中恐怖的紫雷劫,也没那么可怕了。
“谢谢大家……”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却透着坚定,“我一定能渡过去的。”
紫雷劫的余威在青丘上空散去时,玄女已浑身浴血,倒在桃花瓣铺就的地上。八条紫尾无力地垂着,尾尖的紫色黯淡了不少,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此刻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看得人心头发紧。
“快!”夜华第一个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心疼得指尖都在发颤,“折颜,快看看她!”
折颜早已提着药箱赶来,手指搭上她的脉息,脸色凝重:“紫雷焚脉,伤得很重,需立刻渡灵力续命!”
墨渊上神上前一步,掌心凝聚起柔和的灵力,缓缓注入她体内:“我先稳住她的心脉。”
东华帝君没说话,只是解下腰间的星辰带,将其化作一道流光缠绕在玄女手腕上,星辰之力顺着带子缓缓流淌,护住她几近溃散的灵元。
白浅和白真守在一旁,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圈都红了。
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时,玄女的气息才终于平稳下来,却依旧昏迷不醒。
众人守在她的偏殿外,个个面带倦色,眼底却都带着一丝后怕。
“都怪我,没算准紫雷的威力。”墨渊上神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自责。
“怎能怪你?”折颜叹了口气,“紫狐劫本就霸道,是这丫头太倔,非要自己扛最后一道雷。”
白真踹了踹旁边的柱子,语气懊恼:“早知道这么凶险,我说什么也不让她渡劫!”
夜华站在廊下,望着殿内微弱的灯火,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喜欢她。从在瑶池见她第一眼,看着她抱着酒杯脸红,我就喜欢她了。”
众人都愣住了,看向夜华。
他转过身,目光坦然地迎上众人的视线:“我知道你们都对她好,但我不一样。我想护着她,想看着她修出九尾,想……陪她一辈子。”
白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东华帝君也动了。他走到夜华身边,凤眸微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也喜欢她。”
这话一出,连墨渊上神都看向他。
东华的目光落在殿内,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人:“在碎星渊见她对着星辰哭鼻子,就觉得这小狐狸笨得可爱。后来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强,才发现……早就放不开眼了。”
他活了几十万年,从未对谁动过心,可这只娇气又倔强的小狐狸,却像颗星辰,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万年冰封的心湖。
夜华看着东华,眼神里没有惊讶,反而多了几分了然——他早就察觉了东华对玄女的不同。
“我不会让的。”夜华语气坚定。
“谁也没让你让。”东华淡淡回视。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墨渊上神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忽然轻笑一声:“你们倒是坦诚。”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其实……我也盼着她能好好的,盼着她笑,盼着她闹,盼着她……能一直留在昆仑墟。”
这话虽没明说“喜欢”,可那份藏在沉稳下的在意,谁都听得出来。
折颜在一旁看得直咋舌,捅了捅白浅:“好家伙,咱们这是……捅了上神的情窝了?”
白浅没理他,只是望着殿内,轻声道:“她若是醒了,知道你们都这样待她,怕是要吓得躲回狐狸洞了。”话虽如此,眼底却带着笑意。
白真哼了一声:“不管你们谁喜欢,都得先过我这关!谁敢欺负她,我拆了他的仙府!”
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廊下几位上神的脸。他们是三界敬仰的神祇,是杀伐果断的战神,是清冷孤高的帝君,可此刻,却都因一个昏迷的小狐狸,坦露了心底最柔软的秘密。
没有争吵,没有算计,只有一份心照不宣的坦诚——他们都喜欢她,这份喜欢,让他们愿意为她付出,也愿意……公平竞争。
殿内,昏迷的玄女忽然蹙了蹙眉,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廊外的众人看到她的动静,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等她醒来,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