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11月1日 22:17
新都市警局地下三层 绝密档案室
严浩翔用管理员卡刷开第四道安全门时,掌心已经全是汗。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被放大,像某种古老生物的叹息。走廊尽头就是绝密档案区——存放着这座警局成立五十年来所有不能见光的卷宗。失踪人口、悬案、内部调查、还有那些在“赦免法案”通过后,被合法抹除的罪证。
贺峻霖跟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提着一个银色工具箱,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今天穿了深色连帽衫,帽子拉起来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却没有任何笑意。
“监控还有多久?”严浩翔低声问,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红外感应器。
“四十五秒。”贺峻霖看了眼手腕上的改装手表,表盘显示着整栋楼的监控轮转时间表,“C区到D区的切换间隙,我们有七十二秒。”
“够了。”
两人加快脚步。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金属门,每扇门上都贴着编码和警示标志:“绝密·永久封存”“销毁禁止”“仅限A级权限”。
严浩翔停在编号D-728的门前。门上没有标签,只有一个老式的机械锁孔——在这种全电子化的区域显得格格不入。
“十五年前的档案,物理存储。”贺峻霖蹲下,打开工具箱,里面是各种精细的工具,“为了防止黑客入侵,那年的绝密文件全部用的纸质和微缩胶片。真够原始的。”
“也真够聪明的。”严浩翔警戒着走廊两端,“数据可以删除,但纸烧起来会有烟。”
贺峻霖选了根细长的探针,插入锁孔。他闭着眼睛,全凭指尖的感觉摸索。五秒,十秒,十五秒——
“咔哒。”
锁开了。
两人闪身进入,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档案室不大,约二十平米,三面墙全是顶天立地的金属档案柜。空气里有股陈年纸张和防潮剂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铁锈味?
严浩翔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光柱切开黑暗。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细小的幽灵。
“分区是按年份。”贺峻霖走向最里面那排柜子,“十五年前…2030年。”
柜子标签上写:“2030-2031 特别调查组 案件编号:彼岸花”
“彼岸花。”严浩翔念出这三个字,手指拂过标签上的灰尘,“不是‘彼岸’,是‘彼岸花’。”
“一字之差。”贺峻霖已经戴上白色手套,开始翻阅档案,“但意义可能完全不同。”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一份手写的行动报告,日期是2030年4月12日。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完成:
“今日19:30,接线报,城西废弃化工厂有毒品交易。特别调查组出动8人,抵达后发现目标为‘彼岸花’组织核心成员共5人。交火持续27分钟,击毙3人,抓获2人。缴获新型毒品‘忘川’样本约2公斤,现金若干。”
报告人签名:严严峰(组长)
严浩翔盯着那个签名,手指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的工作笔迹——刚劲,有力,每一笔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温和笑着,会把他扛在肩上看的男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继续翻。”贺峻霖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第二份文件是审讯记录。被抓获的两人,一个叫“老鬼”,一个叫“青蛇”。老鬼在审讯第三天“突发心脏病死亡”,青蛇则咬断了舌动脉,自杀未遂,成了植物人。
记录末尾有一行红笔批注:“线索中断。‘彼岸花’组织架构深不可测,疑似有警方内部保护伞。建议停止调查。”
建议人签名被涂黑了,但能看出是三个字。
严浩翔用手机拍下,放大,图像增强处理。墨迹下隐约可见笔画轮廓——
“丁振国。”
丁程鑫的父亲。上任警局局长,五年前退休,现在在疗养院,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贺峻霖倒吸一口冷气。
“丁局的父亲,当年想压下这个案子。”严浩翔的声音干涩,“为什么?”
“看这个。”贺峻霖抽出另一份文件,是财务审计报告。
“2030年5月,特别调查组经费突然增加了三倍。用途标注:‘线人费、设备更新、境外追查’。但同期没有任何境外行动的记录。”
“钱去哪了?”
贺峻霖翻到附件,是一张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收款账户在开曼群岛,户名是空壳公司,但转账方的签名——
严严峰。
还有贺峻霖的父亲,贺明远的联署签名。
“他们贪污了调查经费?”严浩翔觉得喉咙发紧,“不,不可能…”
“不一定。”贺峻霖指着转账备注栏的代码,“这个编码我认识,是当时国际刑警的暗桩账户代号。他们可能是在给卧底打款,但为了保密,走了灰色渠道。”
“那为什么会被记录成贪污?”
“因为有人想让这看起来像贪污。”贺峻霖又抽出几份文件,铺在桌上,“你看,2030年6月,内部监察部启动对严严峰和贺明远的调查。7月,两人被停职。8月…”
他停住了。
8月15日的文件,是一份事故报告。
“特别调查组车辆在追击嫌疑人途中,于环城高速发生爆炸。车上四人全部死亡:严严峰、贺明远、司机、还有一名见习警员。”
死亡原因:车辆被安装炸弹。
嫌疑人:在逃的“彼岸花”组织成员。
结案建议:鉴于主犯已死,案件封存。
严浩翔盯着那份报告,手电的光在颤抖。十五年来,他被告知父亲是英雄,是因公殉职。但现在这份文件告诉他,父亲死前正在被内部调查,罪名可能是贪污,也可能是…
“他们是被灭口的。”贺峻霖轻声说,“因为查得太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有人伪装成事故,把他们和案子一起埋了。”
“然后十五年后,”严浩翔接上,“林澈又查到了这个案子。所以他也要死。”
“但他没死透。”贺峻霖合上文件夹,眼神复杂,“或者说,有人让他‘死’了三年,现在又把他送回来,为了…什么?”
两人对视,答案呼之欲出。
为了引出他们。
为了让他们翻开这些被尘封的档案。
为了让他们知道,十五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
走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清晰可闻。不止一个人,至少三个,正在向档案室靠近。
严浩翔立刻关掉手电,贺峻霖迅速把文件归位。两人闪到档案柜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门把转动。
但门没开——贺峻霖进来时从里面反锁了。
外面的人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低语:
“锁着。”
“撞开?”
“不行,动静太大。等他们出来。”
“确定在里面?”
“监控看到他们下来了。”
严浩翔的心脏狂跳。他看向贺峻霖,用口型问:“谁?”
贺峻霖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调整角度,想通过门缝看外面。但缝隙太窄,只能看到几双黑色皮鞋的鞋尖。
军靴款式。
特警队?
刘耀文的人?
还是…
脚步声突然远去,像是离开了。但严浩翔不敢动,他太了解这种战术——假装离开,实际在拐角埋伏,等目标放松警惕走出来。
贺峻霖显然也明白。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球,轻轻滚向门边。球体表面有无数细孔,接触到地面时几乎无声。
然后他按下遥控器。
金属球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光闪烁,同时释放出大量烟雾。不是普通的烟雾,而是强刺激性催泪气体。
走廊外立刻传来咳嗽声和咒骂。
“走!”贺峻霖拉起严浩翔,冲向档案室深处。
那里有一扇通风管道盖板——贺峻霖早就调查过这栋楼的建筑图纸。他用工具迅速卸下螺丝,两人钻进去,在烟雾弥漫到室内前,盖板重新合拢。
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严浩翔跟在贺峻霖后面,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爬了约二十米,贺峻霖停下,推开另一块盖板。下面是另一个房间——证物暂存室,堆放着一排排贴满标签的纸箱。
两人跳下来,贺峻霖立刻把盖板恢复原状。
“刚才那些人…”严浩翔靠在墙上喘气,“是谁?”
“不知道。”贺峻霖脸色发白,“但肯定不是朋友。”
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偷偷藏起的几页关键文件,塞进严浩翔手里:“这些你保管。如果我出事了…”
“你不会出事。”严浩翔打断他,“我不会让你出事。”
贺峻霖看着他,突然笑了,兔牙露出来一点:“严主任,你这话说得…有点暧昧啊。”
“我说认真的。”严浩翔抓住他的手腕,“从今天开始,我们二十四小时不分开。睡觉都在一起。”
贺峻霖的笑容淡了些:“你认真的?”
“你觉得刚才那些人,会因为我们是一对就手下留情?”严浩翔松开手,声音压低,“贺峻霖,视频里我们父亲在一起。现在又有人想阻止我们查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是靶子了。”
沉默。
证物室的冷气发出低沉的嗡鸣。远处的警报声还在响,但越来越远。
“好。”贺峻霖终于说,“但我们要主动出击。等别人来杀,太被动了。”
“你想怎么做?”
贺峻霖走向那些证物箱,开始翻找标签:“十五年前的案子,一定有物证留下。炸弹残骸、车辆碎片、弹壳…只要找到一样,我就能重建现场。”
他停在一个标着“2030-0815 环城高速爆炸案”的箱子前。
箱子上贴着封条:永久封存·禁止调阅。
封条上有两个签名。
第一个:丁振国(时任局长)
第二个:张振坤(时任缉毒处处长)
张真源的父亲。
严浩翔和贺峻霖对视一眼。
“开吗?”贺峻霖问。
严浩翔犹豫了三秒,然后点头:“开。”
封条被小心揭下。箱子打开,里面不是文件,而是几个透明证物袋。
第一个袋子里是烧焦的布料碎片,标签写:“严严峰警服残片”
第二个袋子:半块警徽,编号模糊但能辨认——贺明远的警号。
第三个袋子:几块扭曲的金属,是车辆零件。
第四个袋子…
贺峻霖的手停在半空。
袋子里是一枚戒指。银质,表面熏黑,但戒圈内侧刻的字还能看清:
“给峰,永远爱你。芸”
严浩翔的母亲,林芸。
这是他父亲的婚戒。母亲曾说,父亲从不离身,连洗澡都戴着。
但现在它在这里,在证物袋里,作为“殉职”的遗物。
可如果父亲真的在那场爆炸中尸骨无存,为什么戒指会完好保存下来?金属在高温下会熔化,但这枚戒指只是表面熏黑,连变形都没有。
“除非…”贺峻霖轻声说,“戒指不是在爆炸现场找到的。”
“而是在别处。”严浩翔接上,“有人把它放进去,为了证明他死了。”
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加密信息,来自马嘉祺:
“速回七楼。刘耀文和宋亚轩那边出事了。”
同一时间 23:04
城西旧城区 折纸工坊
雨又下起来了。
宋亚轩撑着伞,站在一条狭窄巷子的入口。巷子两侧是上世纪的老式楼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大多数窗户都黑着,只有尽头一扇窗亮着昏黄的灯。
那里就是“纸艺居”——新都市最后一家手工折纸工坊。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据说折了一辈子纸,什么都会折:动物、花卉、建筑、甚至能折出整个城市的微缩景观。
也是刘耀文纸玫瑰的唯一供应商。
“确定是这里?”宋亚轩问。
刘耀文没打伞,雨水顺着他黑色的短发流进衣领。他点了点头,手一直放在腰侧——那里鼓出一块,是枪。
“我每个月15号来这里买纸。老板姓陈,独居,耳朵不太好,但手很巧。”刘耀文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模糊,“上周我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那今天为什么突然联系你?”
“他说…”刘耀文顿了顿,“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你要找什么?”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迈步走进巷子。宋亚轩跟上,伞倾斜,遮住两人头顶。
巷子很深,地面坑洼积水。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远处垃圾站飘来的酸臭。宋亚轩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他对气味很敏感,这味道让他想起解剖室那些放置过久的标本。
工坊的门是木制的,漆已经掉光了,露出木头原本的颜色。门上挂着一块小牌子:“营业中”,但“中”字的那一竖断了,看起来像“营业口”。
刘耀文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三下,一次比一次重。
还是没声音。
“不对劲。”刘耀文后退半步,抬脚踹门。
门没锁,应声而开。
工坊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进门是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工作间,四面墙全是架子,上面堆满各种颜色的纸张、半成品折纸、还有工具。中央一张大工作台,上面散落着剪刀、胶水、尺子。
还有血。
工作台边缘,暗红色的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刘耀文立刻拔枪,示意宋亚轩留在门口。他压低身体,快速检查了工作间,然后走向里间——那是陈老的卧室。
门虚掩着。
刘耀文用枪管顶开门缝。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陈老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看向天花板。
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割痕,血已经凝固了。
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宋亚轩跟进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戴上手套开始初步检查。他俯身查看伤口,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刘耀文警戒着门口。
“伤口…太专业了。”宋亚轩指着那道割痕,“颈动脉精准割断,深度一致,没有试探性伤口。凶手是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得不像普通人。”
“职业杀手?”
“比那更糟。”宋亚轩翻开陈老的眼睑,“你看,瞳孔放大程度,还有肌肉僵硬程度…他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顺着陈老的目光看向天花板。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斑驳的墙皮。
“他在看什么?”刘耀文也抬头。
宋亚轩爬上床,站在床上,伸手触摸天花板。手指在某处停下——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凸起,像是钉子头。
他用力按下去。
天花板的一块板子突然弹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夹层。
里面掉下一个牛皮纸信封,正好落在宋亚轩手里。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是一叠照片,还有一张字条。
刘耀文接过照片,第一张就让他脸色骤变。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十五六岁,扎着马尾辫,穿着校服,笑得很灿烂。背景是学校的操场,阳光很好。
刘耀文的妹妹,刘雨薇。
三年前死于黑帮交火流弹的那个女孩。
第二张照片:雨薇躺在血泊中,眼睛还睁着,手里紧紧抓着一个书包。
第三张: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在清理现场,其中一个弯腰,从雨薇手里拿走了什么。
第四张:那个男人的侧脸特写——虽然戴着墨镜,但刘耀文认得出来。
张真源。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陈老的笔迹:
“孩子,你要找的真相在这里。但知道之后,你可能宁愿不知道。”
刘耀文的手开始发抖。
宋亚霖抓住他的手腕:“耀文,冷静。”
“怎么冷静?”刘耀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杀了我妹妹…张真源杀了我妹妹…”
“不一定。”宋亚轩抽出那张字条,“看这个。”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三年前11月7日,无法律日。城西货运仓库,交易双方:‘彼岸’与‘审判者’。流弹误伤路人,死者:刘雨薇(15岁)。清理现场负责人:张振坤(‘彼岸’),执行人:张真源(其子)。”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但开枪的人,不是他们。”
刘耀文盯着那行字:“是谁?”
宋亚轩翻到字条背面,那里用铅笔草草画了一个符号:
一朵玫瑰。
“审判者”的标志。
丁程鑫的组织。
工坊外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刘耀文立刻冲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巷口停着三辆黑色SUV,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全都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
不是警察。
“走!”刘耀文拉起宋亚轩,冲向工坊后门。
后门通向另一条更窄的巷子,堆满垃圾箱。两人刚冲出去,前门就被撞开的巨响传来。
脚步声,咒骂声,还有对讲机的电流声。
“分头跑!”刘耀文把照片塞给宋亚轩,“你去警局,找丁程鑫。我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
“听我的!”刘耀文推了他一把,然后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跑,故意踢翻一个垃圾箱,发出巨大声响。
追兵立刻被吸引过去。
宋亚轩咬咬牙,把照片塞进怀里,朝着巷子另一端狂奔。雨水打在脸上,冰凉。他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枪械上膛的咔嗒声。
拐过一个弯,前方是死胡同。
三米高的砖墙,墙顶插着碎玻璃。
宋亚轩停下,喘息。回头,四个黑衣人已经堵在巷口,慢慢逼近。
他们没说话,只是举起了枪。
消音器在雨夜里像黑色的眼睛。
宋亚轩背靠墙壁,手悄悄摸向白大褂内袋——那里有一支钢笔,笔帽拔下来是注射针头,里面是浓缩的神经毒素。够放倒两个人,但不够四个。
就在第一个人扣下扳机的瞬间——
“砰!”
不是消音枪的声音,是狙击枪。
第一个黑衣人的头盔炸开,身体向后飞出。
“砰!砰!”
又是两枪,精准爆头。
第四个人转身想跑,但子弹追上他,从后心穿过。
四具尸体倒在雨水中,血混着雨水漫开。
宋亚轩抬头。
对面楼顶,一个人影收起狙击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但他看见了那头银发,在远处路灯下一闪而过。
严浩翔?
不对,严浩翔现在应该在警局…
除非…
宋亚轩的手机响了。未知号码,短信:
“墙上有落脚点,爬上来。快。”
他抬头看墙,这才发现砖缝里有几处凸起,像是被人特意凿出来的阶梯。他抓住,用力向上攀爬。
墙顶的碎玻璃大多已经被人提前敲掉了。他翻过墙,跳下去,落在一条安静的后街。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
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宋亚轩认得那双眼睛。
马嘉祺。
“上车。”犯罪心理专家的声音很平静,“刘耀文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了。现在,我们要立刻回警局。”
宋亚轩拉开车门坐进去,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一个人。
丁程鑫。
刑侦队长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但眼睛亮得吓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枚弹壳。
“7.62mm,三年前击中林澈的同型号。”丁程鑫把证物袋递给宋亚轩,“我刚刚从三年前的现场挖出来的。但弹道分析显示,开枪位置不在我当时站的地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马嘉祺发动车子,驶入雨夜,“三年前,现场有第二个人。他开了第二枪,但那颗子弹…消失了。”
车子在雨中疾驰。
宋亚轩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想起陈老字条上最后那句话:
“但开枪的人,不是他们。”
那会是谁?
他的手机震动,是刘耀文发来的加密消息:
“安全。在去警局的路上。张真源也在往那边赶,小心。”
紧接着是严浩翔的消息:
“贺峻霖中弹了。在医院。有人在我们回警局的路上伏击。不是巧合,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然后是贺峻霖的消息,只有两个字:
“内鬼。”
宋亚轩抬头,看向前座的丁程鑫和马嘉祺。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表情严肃。
而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干扰声。
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各位,晚上好。”
“游戏第二回合开始了。”
“这次的规则是:在明天日出前,找出你们之中的背叛者。”
“否则——”
声音顿了顿:
“——我会帮你们清除他。”
“用最痛苦的方式。”
电流声消失。
车内死寂。
马嘉祺从后视镜看了宋亚轩一眼,问:“你也听到了?”
宋亚轩点头。
丁程鑫没有回头,只是说:“他在离间我们。”
“但他成功了。”马嘉祺轻声说,“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无法完全信任谁了。”
车子驶入警局地下停车场。
张真源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他站在车边,看见他们,快步走过来。
“你们没事吧?”他的表情很焦急,“我接到消息说你们被袭击——”
话没说完,刘耀文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耀文,”丁程鑫低喝,“放下枪。”
刘耀文没动,眼睛死死盯着张真源:“三年前11月7日,城西货运仓库。你在那里,对不对?”
张真源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妹妹,刘雨薇,死在那个仓库门口。”刘耀文的声音在颤抖,“是你清理的现场,是你拿走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沉默。
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下,张真源的影子拖得很长。他看着刘耀文,又看向其他人,最后叹了口气。
“是一枚警徽。”他说,“林澈的警徽。”
时间静止了。
丁程鑫猛地抓住张真源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彼岸’和‘审判者’在交易毒品和器官。林澈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他想阻止,但中弹了。”张真源闭上眼睛,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话,“他倒在仓库门口,警徽掉出来,被你妹妹捡到了。她以为能救他…”
“然后流弹击中了她。”刘耀文接上,枪口压得更紧,“是谁开的枪?”
张真源睁开眼睛,看向丁程鑫:
“是你的人。”
“审判者的狙击手,在制高点误判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