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云深不知处的红绸挂得比往常更密，廊下的灯笼也换成了大红的，连规训石旁都摆了两盆冬青，透着股难得的热闹。

魏无羡跟着蓝氏弟子学包饺子，却把面团捏成了歪歪扭扭的样子，有的像小老鼠，有的像没腿的兔子。“蓝湛你看，这只像不像聂怀桑？”他举着个皱巴巴的饺子，笑得直不起腰。

蓝忘机正用竹刀把馅料切得细碎，闻言抬眼，嘴角弯了弯：“不像。”他拿起魏无羡捏的“兔子饺”，指尖轻轻捏了捏，竟把歪掉的耳朵捏得对称了些。

聂怀桑凑过来，手里拿着支红笔，在每个饺子上都点了个红点：“这样像不像话本里的‘元宝饺’？吃了能发财！”

江澄在旁边擦剑，闻言嗤笑：“就你迷信。”却在魏无羡把一个“老鼠饺”递过来时，默默接了过去，放进蒸笼里。

傍晚时分，蓝启仁在正厅设了宴席，除了蓝氏弟子，还特意留了江澄和聂怀桑。桌上摆满了菜肴，中间是一大盆饺子，热气腾腾的，每个上面都顶着个小红点，是聂怀桑的手笔。

“守岁要吃饺子，”蓝曦臣笑着给众人布菜，“据说吃到带铜钱的，来年能顺遂平安。”

魏无羡眼睛一亮，立刻拿起筷子夹饺子，咬开一个，里面果然滚出枚铜钱，他赶紧吐出来攥在手里：“我吃到了！我吃到了！”

聂怀桑羡慕得直搓手，连吃了好几个，却只咬到了馅料，急得直叹气。江澄不动声色地夹了个饺子给他，聂怀桑一咬，“叮”的一声，铜钱掉了出来，他顿时眉开眼笑。

蓝忘机慢慢吃着饺子，忽然停下动作，从嘴里拿出枚铜钱，默默放在魏无羡面前。魏无羡愣了愣，刚想说“你自己留着”，却见蓝忘机又夹了个饺子，咬开后，里面竟还有枚铜钱，这次他没再递过来，只是看着魏无羡，眼底的笑意像融了的雪。

守岁的时辰快到了，外面忽然响起爆竹声，是山下的农户在辞旧。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跑到院子里，只见夜空中炸开一朵朵烟花，映得雪地都成了彩色的。

“蓝湛，新年快乐！”魏无羡冲着烟花大喊，哈出的白气混着笑声散开。

蓝忘机看着他被烟花照亮的侧脸，轻声道：“新年快乐。”

聂怀桑和江澄也走了出来，四人并肩站在雪地里，看着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聂怀桑数着烟花的数量，说要记进新话本里；江澄双手插在袖中，嘴角却藏着笑意；魏无羡偷偷碰了碰蓝忘机的手，冰凉的，却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子时敲钟时，蓝启仁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四个红包，分给他们：“岁岁平安。”

红包里是枚小小的银锁片，刻着“安”字。魏无羡把锁片揣进怀里，和那枚铜钱放在一起，觉得沉甸甸的。

回到房里时，魏无羡发现蓝忘机给自己的那枚铜钱，边缘被磨得光滑，像是被人攥了很久。他忽然想起蓝忘机刚才的眼神，像盛着满院的烟花，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把夜色染得暖暖的。新的一年开始了，魏无羡摸着怀里的银锁和铜钱，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定会像这守岁夜一样，热热闹闹，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