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兔子灯那晚后，聂怀桑像是着了魔，天天拉着魏无羡研究“夜游神”的传说，还说要画些护身符贴在窗上。

“你懂画符？”魏无羡叼着根草，看着聂怀桑铺开黄纸，手里捏着支狼毫笔，笑得不怀好意。

聂怀桑挺胸脯：“略懂略懂，我家祖上可是出过道士的！”说罢蘸了点朱砂，闭着眼念念有词，手腕乱晃一通，最后在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里面还戳了三个点。

“这是啥？”江澄凑过来瞅了瞅，“像只被踩扁的螃蟹。”

“懂什么！”聂怀桑急得跳脚，“这叫‘镇宅符’，能驱邪避灾！”

正吵着，蓝忘机抱着一摞书从外面进来，看见桌上的黄纸朱砂，脚步顿了顿。

“蓝湛，你看聂怀桑画的符，是不是特像螃蟹？”魏无羡冲他招手。

蓝忘机扫了一眼，淡淡道：“符者，心之所向，形之所寄，非徒有其表。”说着拿起笔，蘸了朱砂，手腕悬停片刻，笔锋落下时稳如磐石。

只见他运笔流畅，一点如星，一横似剑，拐折处刚劲有力，转眼就画好了一张。符纸中央是个简洁的“令”字，周围环绕着几道流云般的弧线，看着虽简单，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规整。

“哇！这才叫符嘛！”魏无羡抢过来看，“蓝湛你还有这本事？”

聂怀桑凑过来，对比自己那张“螃蟹符”，脸腾地红了：“蓝二公子这手艺，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江澄也忍不住点头：“确实像那么回事，比某些人画的鬼画符强多了。”

蓝忘机放下笔，指尖沾了点朱砂，在魏无羡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胡闹。”那点红印像颗小朱砂痣，看得魏无羡心尖直颤。

“我也要画！”魏无羡抢过笔，学着蓝忘机的样子蘸朱砂，结果手一抖，在纸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线，活像条蚯蚓。

“哈哈哈，这是‘蚯蚓符’吧！”聂怀桑笑得直拍桌子。

魏无羡不服气，又画了一张，这次更糟，墨点溅得到处都是，像幅抽象画。蓝忘机看着他鼻尖沾的朱砂，忍不住抬手替他擦掉，指尖的温度烫得魏无羡差点把笔扔了。

“我教你。”蓝忘机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运笔。魏无羡的注意力全在相触的手背上，鼻息间都是蓝忘机身上的冷香，哪还顾得上画符，笔锋歪歪扭扭，最后画出来的东西，比聂怀桑的“螃蟹符”还离谱。

“算了算了，”魏无羡抽回手，把笔一扔，“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江澄捡起蓝忘机画的符，对着光看了看：“别说，看着还真顺眼，我贴床头去。”

聂怀桑也赶紧把自己的“螃蟹符”塞怀里：“我的也有用！说不定歪打正着能管用呢！”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手背上那点渐渐淡去的朱砂印，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悄悄把魏无羡画废的那张“蚯蚓符”叠好，塞进了袖袋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散落的符纸上，朱砂的红，黄纸的艳，混着少年们的笑闹声，倒比任何符咒都更像“镇宅”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