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招的？”高城震惊的看向洪兴国，但是洪兴国也是一脸惊愕。
“你你你，你给我下来。”林稚是知道高城这个毛病的，他情绪一激动就容易结巴。
只是在这样紧张而诡异的氛围里，高城这点小毛病也没人注意到了。
那兵慌里慌张地从车上跳下，落地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撞进高城怀里。
“慌什么？还没上战场呢！”高城愈发火了，猛地扭头，将怒气撒向一旁还在轰鸣的钢铁巨兽，“还不把破坦克开走！你们坦克连别在这碍我们的事！”
坦克履带碾过地面，缓缓驶离。
“都下车！列好了队！”高城对着新兵们吼道，声音带着几分迁怒的意味，“几辆马上就要换掉的淘汰坦克有什么好怕的？”
旁边的洪指导员轻轻捅了他一下，高城这才像是猛然记起还有正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语调，但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对了，欢迎大家来三五三装甲步兵团！”
他的目光悻悻地再次落回那个举手投降的兵身上，像刀子一样刮过。
新兵队伍开始移动，穿过坦克与战车组成的钢铁丛林。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让这些初来乍到的年轻人面露不适，一个个被那磅礴的力量震慑得近乎麻木。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忙碌的老兵，他们行动间自成章法，眼神专注，对新兵们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仿佛早已融入这片钢铁洪流。
林稚走在队伍的最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只是余光还是能看到刚刚那个兵，他此时仍然惧怕，却被旁边的兵拉扯着往前走。
那位刚刚打掉新兵手的士官跟高城简短的交谈了几句，随后走向一辆已经擦的锃亮的装甲车，伍六一递给他一块抹布。
高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这班兵怎么回事？一个个眼睛跟烂桃似的？”
“哭的。”那位面相温和的士官回答。
高城的火气瞬间又被点燃，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新兵，最终死死钉在那个举手投降的兵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许三多。”那兵吓得一哆嗦。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觉得很可笑吗？”
史今排长立刻上前一步，为那个叫许三多的新兵解围：“报告连长，他不是不严肃，他是……没见过。”
“你是什么意思？他……害怕？”高城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史今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点了点头。
“你招的他？”高城追问。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高城挥挥手：“去送你的车。完事来见我。”
史今如蒙大赦地离开。
不久，军列载着旧装备和部分老兵驶离。新兵队伍里传来了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因为他们看到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老兵，此刻竟追着军列，哭得像个孩子。
“笑什么笑？你们上过车吗？你们哪儿懂那门心思？”高城的吼声立刻镇压了这不合时宜的笑声。
这时，伍六一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地向高城报告归队。
高城看着他，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小子老是虎头蛇尾，吹破了天说绝不会哭了，到了还这样……行了行了，上车吧。”
队伍终于在史今的口令下开始移动。
林稚重新望向前方弥漫的黄沙和轰鸣的钢铁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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