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木箱里翻出一把铜锁,锁身爬满绿锈,钥匙孔里卡着半片干枯的槐树叶。陈默用软布蘸了些茶油细细擦拭,锈迹剥落处,露出底下“平安”二字的阴刻,笔画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极了当年戏台后台立柱上的朱砂。
“这锁以前锁过戏服箱吧?”小李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锁面,“你闻,有股胭脂混着桐油的味儿。”他说着,忽然从兜里摸出个小小的铜铃铛,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铃舌上刻着个模糊的“梅”字,“我试着配了配,你听。”
他把铃铛系在铜锁的挂环上,轻轻一摇,“叮铃”声脆生生的,倒像是穿戏服的姑娘走过石板路时,腰间玉佩的轻响。陈默的指尖抚过锁身的纹路,忽然想起沈玉生笔记里的记载:“后台第三只箱,锁着《游园惊梦》的水袖,锁孔藏着半片梅瓣,是那年落雪时,她忘在里面的。”
窗外的石榴苗又抽出片新叶,叶尖卷着,像只攥紧的小拳头。陈默将铜锁挂在苗枝上,风一吹,铃铛轻响,锁身晃动,投在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倒像是有人在幕后悄悄提了提戏服的水袖。
“说不定啊,”小李托着下巴笑,“这锁等的不是钥匙,是有人记得当年把它锁上时,心里念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