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砚台里的墨香

秋风卷着槐叶落在窗台，陈默拿起那方用了三十年的砚台，砚池里的墨汁还带着昨晚研磨的余温。这砚台是他刚当学徒时，师傅送的，边缘已经磨得圆润，刻着的“守真”二字却愈发清晰。

“陈师傅，这砚台磨出来的墨，写出来的字都带着劲呢！”年轻的学徒小李捧着刚写好的字帖过来，纸上是临摹的“诚信”二字，笔锋还带着生涩，却格外认真。

陈默笑了笑，往砚台里加了点清水，拿起墨锭慢慢研磨：“这砚台啊，就像老伙计，你对它用心，它就给你实在。你看这墨汁，浓淡均匀，写出来的字才站得住脚。”

正说着，社区的张阿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收据：“陈默啊，你帮看看，这二十年前的收据还能不能当凭证？”收据边角都磨破了，字迹却还清晰，是当年陈默父亲写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陈默把收据抚平，放在砚台旁拍照存档：“阿姨您放心，只要字还在，就作数。”他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总在收据末尾画笑脸，说“做生意嘛，钱要算清，人情也要记暖”，这习惯，他不知不觉学了三十年。

小李突然指着砚台里的墨汁：“师傅，您看！墨汁里映着树影呢！”果然，砚池像面小镜子，把窗外的老槐树、飞过的鸽子，还有小李惊讶的脸都装了进去。

陈默停下研磨的手，墨锭上的花纹在阳光下看得清楚，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是把老物件锁起来供奉，而是让它在日常里活着——就像这砚台，每天磨墨，每天见证柴米油盐的琐碎，才让“守真”两个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墨香混着槐叶的气息漫开来，小李在练习本上又写了个“真”字，这次，笔锋里多了点踏实的稳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