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打湿了窗沿,陈默翻开那本鼓点谱时,发现边缘多了几处浅浅的铅笔印记——是念念昨夜临摹的《牡丹亭》节奏,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却在“梦回莺啭”那句旁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这丫头,”他失笑摇头,指尖抚过那团不成形的光晕,忽然想起库房里还有半盒未拆的彩铅。
刚把彩铅放在念念常坐的木凳上,就见她拎着个竹篮跑进来,篮子里装着新摘的桂花,香气漫了满室:“陈师傅,奶奶说用桂花抄谱子,字会带着香呢!”
她踮脚够到桌角的谱子,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点捣碎的桂花汁,在铅笔印旁补了几笔,金黄的汁液晕开,倒真像阳光淌在了纸上。
“像不像太奶奶说的‘年光遍’?”念念仰起脸,鼻尖还沾着点桂花碎。
陈默望着那页被香气浸透的谱子,忽然明白——有些痕迹从不是负担。旧谱上的新痕,就像岁月里的接力,前人的墨香未散,后人的笔锋已至,借着风,借着香,一直往下传。
他取来宣纸,裁成小小的方块:“来,我们把桂花汁调淡些,慢慢抄。”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宣纸上,桂花的香混着墨香,在空气里轻轻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