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的冰棒滴了点糖水在水袖上,她慌忙用衣角去擦,却不小心扯动了布料——藏在夹层里的一张小纸片飘了下来,落在陈默脚边。
是张泛黄的戏票,边角卷了毛边,上面的字迹被岁月浸得发淡,却能看清是三十年前的日期,和“梅芳班”的字样。票根背面,有人用铅笔写了行字:“今日演《霸王别姬》,她演虞姬,水袖转得比蝴蝶还轻。”
陈默捡起戏票,指尖抚过那个“她”字,忽然想起沈玉生说过,他奶奶年轻时是戏班的台柱子,后来戏班散了,才嫁人生子。
“这是太奶奶的吗?”念念凑过来,鼻尖快碰到戏票,“我奶奶说太奶奶以前会唱戏,总说水袖要‘轻如鸿毛,韧如蛛丝’。”
陈默没说话,把水袖重新叠好放进蓝布包。蝉鸣突然停了一瞬,巷口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像从很远的地方滚过来。他抬头时,看见对门的阿婆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望过去,笑着挥挥手:“小陈,你手里拿的是不是当年梅芳班的水袖?我家老头子年轻时总说,那班主的女儿,水袖耍得能绕人三圈。”
陈默心里一动,刚要开口,念念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太爷爷来了!”
巷口的槐树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正慢慢走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拐杖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笃、笃、笃,像在数着旧时光的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