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结束后的第一次团体聚餐,定在了一家以海鲜和特色烧烤闻名的餐厅。包厢很大,圆桌足以容纳所有人,气氛也比以前轻松了不少。
菜单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轮到你了。你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菜品,目光在那些标注着“推荐”的、往往含有花生或坚果酱的菜式上快速掠过,最后只点了一份清炒时蔬和一碗白粥。
“你就吃这个?”坐在你旁边的贺峻霖探过头来看,语气惊讶,“这家的烤鳗鱼和坚果虾球可是一绝!你不尝尝?”
你捏着菜单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上次坚果的尴尬还记忆犹新,你不想再因为“挑食”而显得不合群,可过敏的风险你承担不起。
“我……最近肠胃不太舒服。”你找了个万能借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贺峻霖“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眼神里明显带着不信。坐在你对面的刘耀文闻言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面前那盘刚上来的、撒着花生碎的拍黄瓜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菜陆续上齐,香气四溢。大家动起筷子,气氛热闹。丁程鑫和马嘉祺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张真源负责给嗷嗷待哺的贺峻霖夹他够不到的菜,宋亚轩安静地吃着,偶尔因为严浩翔或刘耀文抛过来的梗而抿嘴笑起来。
你小口喝着寡淡的白粥,看着中间那盘色泽诱人、散发着浓郁坚果香气的虾球,心里叹了口气。融入,有时候不仅仅是在舞台上跟上节奏,也包括在这种饭桌上是能否“同步”。
“林夏,”坐在你斜对面的丁程鑫忽然开口,他手里拿着公勺,舀了一大勺他面前那盘看起来清汤寡水的豆腐羹,不由分说地放到你碗里,“这个养胃,多吃点。”
你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豆腐羹,愣住了。这豆腐羹离他最近,他几乎没怎么动过。
“谢谢丁哥。”你低声道谢。
丁程鑫没应声,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和马嘉祺说话了。
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腐羹送进嘴里。温热的,带着豆制品特有的清香,确实很“养胃”。你慢慢吃着,心里那点因为被排除在美食之外的失落,似乎被这碗突如其来的羹抚平了一些。
饭局过半,服务员又端上来一道甜点——一人一份的杏仁豆腐。精致的小碗里,嫩白的豆腐上点缀着几颗金色的杏仁片和一小撮桂花糖浆。
你的心猛地一沉。
贺峻霖已经欢呼起来:“哇!这个我最爱吃了!”说着就要开动。
“等一下。”严浩翔忽然出声。他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每个人面前的杏仁豆腐,最后落在你身上,语气平淡无波,“林夏不能吃这个。”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你身上。你感觉脸颊像着了火,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他怎么能……他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贺峻霖举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疑惑地看着你,又看看严浩翔:“为什么?”
丁程鑫皱起了眉。马嘉祺也放下了筷子,看向你,眼神里带着询问。刘耀文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张真源脸上露出了担忧。宋亚轩也摘下了耳机,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严浩翔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你,那眼神冷静得像在等待一个确认。
你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秘密被骤然揭开在阳光下的羞耻感和恐慌几乎将你淹没。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对杏仁过敏。”严浩翔替你回答了,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严重的话会呼吸困难。”
包厢里一片寂静。你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贺峻霖猛地放下勺子,脸上满是后怕和愧疚:“对、对不起林夏!我不知道……我上次还……”
“没事。”你打断他,声音干涩,“不怪你。”
丁程鑫抬手,叫来了服务员:“麻烦把这份杏仁豆腐撤掉,换一份……嗯,换一份水果拼盘吧。”他处理得干脆利落,没有多问一句。
服务员撤走了你面前那碗精致的“炸弹”。很快,一盘新鲜的水果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吃这个吧,”马嘉祺把水果盘往你这边推了推,语气温和,“安全。”
刘耀文把自己那碗没动过的杏仁豆腐往远处推了推,嘟囔了一句:“不早说。”
这顿饭的后半段,气氛有些微妙。他们依旧说笑着,但你看得出来,那份热闹底下,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他们不再拼命给你推荐食物,张真源给你夹菜时,也会下意识地问一句:“这个你能吃吗?”
你知道,他们是好意。但这种因为“特殊”而被额外关照的感觉,并不好受。你宁愿他们像之前那样,偶尔忽视你,也好过现在这样,把你当成一个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易碎品。
聚餐结束,回公司的车上,你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心情复杂。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坐在你前面的严浩翔,忽然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条。
你迟疑了一下,接过。打开,上面是他凌厉的字迹,列了几家餐厅的名字和招牌菜,后面用括号标注了“无花生”、“无坚果”、“可要求免杏仁”等字样。
“以后点菜前,可以看看这个。”他头也没回,声音从前座淡淡传来。
你捏着那张纸条,看着上面详尽的备注,心里百感交集。他观察入微,心思缜密得可怕。他替你保守了秘密的核心,却又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帮你解决了未来的麻烦。
你抬起头,发现坐在你斜对面的丁程鑫,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你。他的目光与你相遇,没有立刻移开,那眼神里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审视,又像是……一丝极淡的了然。
他什么也没说,很快转开了视线。
你低下头,把那张纸条仔细折好,放进口袋里。
过敏原可以被规避,但有些东西,一旦被揭开,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和他们之间,那层因为“未知”而产生的隔阂,似乎薄了一些,却又因为这份“已知”的特殊,而增添了新的、更加复杂的维度。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握在口袋里的那张纸条,却像一枚冰冷的指南针,在迷雾中,为你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