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结束,回归日常。那晚“借火”的插曲,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后,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水下的暗流,只有你自己知道在悄然改变。
刘耀文不再用那种带着明显嫌弃的眼神看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观察。训练时,当你完成一个高难度动作,他会多看你一眼,不再只是漠然。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他会很随意地抬手碰一下你的肩膀,像他对其他队友那样,带着点男孩子间特有的、不算温柔的熟稔。
严浩翔的“关照”则更加隐晦且实用。他会在你对着复杂走位图皱眉时,不动声色地指出一条更清晰的记忆路径;会在你纠结于某句歌词的情绪处理时,言简意赅地分享一个他常用的技巧。他的帮助像手术刀,精准,高效,不带多余情感,却切实地帮你解决着问题。
你渐渐习惯了这种新的相处模式。不再是纯粹的冰封,也远未到融洽,更像是一种建立在某种微妙“把柄”之上的、心照不宣的共存。
这天,公司安排了一次体能测试,其中一项是垂直弹跳摸高。这对腿部爆发力要求极高,恰好是刘耀文、丁程鑫他们的强项。
果然,测试时,刘耀文像装了弹簧一样,轻松摸到了标尺的顶端,引来一片低呼。丁程鑫、严浩翔也成绩斐然。轮到你了,你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起跳,指尖勉强超过了及格线,但在他们耀眼的数据衬托下,显得平平无奇。
你落地,微微喘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啧,还得练啊林夏。”刘耀文抱着手臂站在旁边,语气听起来是习惯性的点评,但少了之前的刺人感。
你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亚轩忽然走了过来。他刚才测完就安静地坐在旁边角落里戴着耳机,不知何时摘下了。他站到摸高器前,没有立刻跳,而是歪着头,看了看标尺的高度,又看了看你,然后转向刘耀文,用他那种特有的、带着点软糯腔调的语气,慢悠悠地说:
“耀文,你第一次测这个的时候,好像也没比林夏高多少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测试场馆里格外清晰。
刘耀文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宋亚轩儿你胡说什么!我那时候……”
“我记错了?”宋亚轩眨了眨他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表情纯良,“可能吧。反正我记得有人当时还偷偷加练了好久蛙跳来着。”
张真源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贺峻霖更是直接拍着大腿笑起来:“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文哥你那会儿走路姿势都不对了好几天!”
刘耀文恼羞成怒,扑过去要捂宋亚轩的嘴:“你闭嘴!”
宋亚轩笑着躲到丁程鑫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依旧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我说的是事实嘛。”
丁程鑫被他当成了盾牌,无奈地笑着,却没有推开他。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充满了少年人打闹的鲜活气息。
你站在原地,看着被围剿得面红耳赤的刘耀文,和躲在丁程鑫身后笑得像只小狐狸的宋亚轩,心里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宋亚轩……他平时总是安安静静,仿佛游离在状况之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你甚至觉得他可能根本没注意到团队里多了你这个人,或者注意到了也并不关心。
可他不仅记得刘耀文过去的糗事,更在你那不算出色的成绩可能带来一丝难堪时,用这样一种看似拆台刘耀文的方式,轻描淡写地替你解了围。
他没有直接安慰你“没关系”,也没有说“你已经很好了”这种客套话。他只是用一个事实,巧妙地抹平了你和刘耀文之间那看似巨大的差距,告诉你,谁都曾有过笨拙的开始。
这种体贴,细腻得如同春雨,润物无声。
你看向宋亚轩,他正好也从丁程鑫身后看过来,对上你的视线。他没有笑,眼神依旧是那样平静,带着点天然的懵懂,却仿佛洞悉了一切。他对你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继续投入到和刘耀文的“战争”中。
那一刻你明白了,这个看似最置身事外的少年,其实一直用他独特的方式,无声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你。
测试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你走在最后,宋亚轩和你前后脚走出场馆。外面阳光正好,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戴上耳机,似乎又要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经过你身边时,他脚步没停,却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哼唱了一段旋律。
是你之前在天台练习过的那首歌的副歌部分。他哼得随意,却精准地抓住了那首歌里挣扎的情感内核。
你猛地抬头看他。
他已经走远了,背影清瘦,步伐轻快,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留和哼唱,只是你的错觉。
但你知道不是。
原来那个雨夜,天台上,不止严浩翔听到了你的歌声。
还有他。
这个认知让你心头微颤。你一直觉得自己在孤独地跋涉,却原来,黑暗中一直有沉默的注视。它们来自不同的方向,带着不同的温度,有的冷冽如严浩翔,有的温暖如张真源,有的细腻如宋亚轩。
它们没有伸出手直接拉你,却在你蹒跚学步时,悄然为你拂开了前路上的一些沙砾。
你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你眯起眼,看着宋亚轩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条看似孤独的路,或许,并不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