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着,他走进配套的卫生间,拧了一把热毛巾。回到床边,他用毛巾有些笨拙地擦拭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脖颈,试图抹去那些汗水和酒气。
毛巾温热的气息让池鱼在睡梦中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无意识地偏过头,蹭了蹭毛巾。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将毛巾放到一旁,准备直起身离开时,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的脑海。
他才是支付代价、享有权利的金主。
按照常理,甚至是按照他亲自过目并让她签署的那份合同条款,此刻应该是她小心翼翼地伺候他,看他的脸色,而不是他在这里,像个佣人一样,伺候一个醉得不省人事、还违反了门禁的人。
这角色是不是有点颠倒了?
刘耀文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那里隐隐作痛。他纵横商场多年,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别人揣摩他的心意,迎合他的需求。
可面对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池鱼,他似乎总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鼻子走。
从昨晚她闯进房间吐他一身开始,到今晚她醉醺醺地晚归,他非但没有按照合同行使“甲方”的权威,反而在这里……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池鱼,她甚至微微打起了小呼噜,嘴角还带着点可疑的晶莹。
刘耀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感觉有点无力,这种脱离掌控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也十分……令人头疼。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关掉了房间的主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夜灯,然后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刘耀文回到空寂的客厅,那份摊开的合同在昏暗光线下像一道冰冷的注脚。
他烦躁地走到落地窗前,从西装内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叼在嘴边。咔哒一声,金属打火机窜起幽蓝的火苗,映亮他紧蹙的眉心和眼底一丝难以纾解的郁躁。
白色烟雾缭绕升起,模糊了窗外城市的夜景。他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划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头那团莫名的火。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那个醉猫一样的女人,和他自己那些完全不符合“金主”身份的行为。
这太不对劲了。
他需要找个渠道理清这混乱,哪怕那个渠道本身就不怎么靠谱。他再次拿起手机,几乎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按下了朱志鑫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刘耀文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时,才被猛地接通。
朱志鑫“喂?!”
朱志鑫的声音传来,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强行抑制的喘息和显而易见的怒火,背景音是某种窸窣的、暧昧的动静。
朱志鑫“文哥!我的亲哥!祖宗!你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我跟你没完”的崩溃感。
他确实快崩溃了,正和新交的女朋友情到浓时,箭在弦上,结果这位爷的电话像索命符一样又响了!可他敢不接吗?他不敢!对方是刘耀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