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刘耀文操作手机，添加了好友。他的头像是一片纯黑，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L”。而池鱼的头像则是一只咧着嘴傻笑的卡通鲨鱼，昵称是“一条翻滚的咸鱼”。对比鲜明。

刘耀文“回去。”

刘耀文收起手机，视线在她那身狼狈的衣服上扫过，语气不容置疑。

刘耀文“把自己收拾干净。”

池鱼“保证完成任务。”

池鱼立刻挺直腰板，像接受军令状一样，声音响亮。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果然是一副屁颠屁颠的模样。

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和属于女孩的、廉价的果味洗发水香气。

刘耀文脸上的那点微末表情收敛得干干净净。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没过多久，那个纤细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冲出酒吧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

他站了片刻，然后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马嘉祺“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年轻男声。

刘耀文“马嘉祺。”

刘耀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静往往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审视。

刘耀文“303的房间门，今晚没锁。”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电话那头的人——他最为得力的特助马嘉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安保工作的严重疏忽，尤其是在刘耀文会固定使用这个房间的情况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马嘉祺冷静而带着歉意的声音。

马嘉祺“这是我的失职，先生。我会立刻查明原因，并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刘耀文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霓虹闪烁的街景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刘耀文“先不用。”

他继续开口，语调平稳。

刘耀文“你去查一个人。名字叫池鱼，池塘的池，鱼儿的鱼。二十二岁，刚毕业的中文系学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

马嘉祺“明白，先生。我立刻去办。”

马嘉祺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干脆利落地应下。

通话结束。

刘耀文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口，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顶灯冰冷的光泽。

他回想起刚才那个叫池鱼的女孩，那一连串戏剧性的反应——从走错房间的迷糊，到吐他一身的狼狈，从得知他身份后的震惊，到听到“金丝雀”提议时那双瞬间被点亮的、充满荒谬狂喜的眼睛，还有她那两个带着点天真又现实的“小小要求”……

很有趣。

和他以往接触过的、那些带着明确目的接近他的人都不同。她身上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甚至有些莽撞的鲜活气，像是一道横冲直撞的光，意外地闯入了他的领地。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