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叹了口气:
“宇儿年轻不懂事,犯了错,老夫替他向你赔罪。还望皇女看在宗室的份上,饶他这一次。”
“看在宗室的份上?”
古芸萩冷笑。
“他勾结蛮族,贩卖兵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宗室?宁王殿下,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宁王脸色一变:
“你……”
“我没什么好说的。”
古芸萩打断他。
“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古芸萩离去的背影,宁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回到府中,他立刻让人去牢房见赵宇,想让他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说。
可他派去的人还没到牢房,就被死侍拦了下来。
古芸萩刚回到灵溪宫门前,青禾正候在廊下,见她过来,连忙上前:
“皇女,沈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宁王在府中召集了几位宗室长辈,似乎在商议如何应对赵宇的事。”
“意料之中。”
古芸萩淡淡道。
“他这是想抱团施压。”
“那要不要……”
青禾话未说完,就被古芸萩打断。
“不必理会。”
她抬步往前走。
“一群只会摇唇鼓舌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古芸萩走进灵溪宫内,死侍队长已在殿内等候,见她进来,躬身道:
“主上,赵宇那边还是不肯松口,属下按您的吩咐,提了几句宁王可能会让他顶罪,他情绪有些激动,但依旧没招。”
古芸萩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落叶:
“给他点时间。人都是惜命的,尤其是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宗室子弟,熬不了多久。”
“需要用些手段吗?”
队长问。
“不必。”
古芸萩转过身。
“保持原样就好。过度逼迫,反而容易让他破罐子破摔。”
队长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青禾端来一碗热茶:
“皇女,您从早上忙到现在,先歇歇吧。”
古芸萩接过茶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目光微沉:
“去查查,今日在朝堂上为宁王说话的,都有哪些人。”
“是。”
青禾应声退下。
傍晚时分,青禾拿着一张名单回来:
“皇女,都查清楚了。除了几位常年依附宁王的旁支宗室,还有礼部的两位侍郎,以及工部尚书。”
古芸萩扫过名单上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工部尚书?他倒是会攀附。”
“听说工部尚书的儿子,娶了宁王的侄女。”
青禾补充道。
“原来如此。”
古芸萩将名单放在桌上。
“这些人,都记着。”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报声,是沈文轩求见。
“让他进来。”
沈文轩走进殿内,躬身行礼:
“皇女。”
“有事?”
古芸萩语气平淡。
“属下查到,宁王今日午后让人送了一封信出城,收件人是驻守在北境的一位副将。”
沈文轩道。
“那副将是宁王的旧部。”
古芸萩眸色微动:
“信里写了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信被看得很紧,属下的人没能截到。”
沈文轩道。
“但看送信人的路线,应该是直接送往北境边关。”
“北境……”
古芸萩指尖轻叩桌面。
“看来,他是想求外援。”
“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
沈文轩问。
“不必。”
古芸萩摇头。
“让镇北将军府的人去。赵将军在北境驻守多年,人脉比我们广,让他去查,更稳妥。”
“是。”
沈文轩应下,又道。
“还有件事,属下听说,永定王世子今日去了宁王府,两人关起门来聊了很久。”
“他们倒是越来越齐心了。”
古芸萩语气微凉。
“也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查。”
沈文轩迟疑了一下,道:
“皇女,明日早朝,宁王怕是还会纠缠,您……”
“纠缠又如何?”
古芸萩打断他。
“他没有证据证明赵宇无辜,空口白牙,陛下不会信。”
沈文轩低下头:
“属下只是担心,他会煽动宗室闹事。”
“闹事?”
古芸萩冷笑。
“他敢吗?真闹起来,正好让陛下看看,这些宗室有多不安分。”
沈文轩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次日一早,古芸萩刚到宫门口,就见几位宗室长辈拦在路前。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是宗室里辈分较高的安王爷。
“灵溪皇女。”
安王爷拱了拱手,语气算不上恭敬。
“安王爷有事?”
古芸萩语气平淡。
“老夫等想问问,赵宇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安王爷开门见山。
“他毕竟是宁王的嫡孙,也是宗室子弟,你不能仅凭一个西域商人的片面之词,就定他的罪。”
“片面之词?”
古芸萩挑眉。
“安王爷是觉得,那些人赃并获的兵器,也是假的?”
“那也未必是赵宇的。”
旁边一位中年宗室道。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赃。”
“栽赃?”
古芸萩看向他。
“栽赃需要动机。谁会花这么大功夫,去栽赃一个宗室子弟?”
那中年宗室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王爷沉声道:
“不管怎么说,赵宇是宗室血脉,理应交给宗人府审理,轮不到你一个刚回皇城的皇女插手。”
“哦?”
古芸萩眸色转冷。
“安王爷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处置宁王一事,是陛下亲自交给我的,难不成王爷觉得,陛下的决定不对?”
安王爷脸色一变: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古芸萩步步紧逼。
“是觉得我身份不够?还是觉得,宗室可以凌驾于国法之上?”
几位宗室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是没别的事,我还要去上朝。”
古芸萩绕过他们,径直往前走。
“至于赵宇的事,该如何处置,自有国法裁决,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看着她的背影,安王爷气得胡须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早朝之上,宁王果然再次提及赵宇的事,言语间暗示古芸萩滥用职权,故意针对宗室。
“陛下,赵宇虽是臣的嫡孙,但臣也知道国法无情。”
宁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可那西域商人的供词,实在疑点重重,还请陛下将此案交给宗人府,重新审理,还赵宇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