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听说暗河发生了大变故,冒昧地问一下,如今暗河当家做主的人是……”
“昌河为大家长,我为苏家主。”
闻言,谢宣扶额轻叹,“原来是个不好的变化。”
“从何说起?”苏暮雨不解,白鹤淮挑挑眉,已经预料到谢宣大概会说什么了。
“非我等偏见,苏家主应当知晓,你那兄弟,也就在你眼中是个好人,放在江湖上……不说也罢。”
儒雅书生竟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苏暮雨面容浮起笑意:
“诸位对昌河的偏见太深。”
“不瞒苏家主说,我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所见之英雄豪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你那好兄弟在其中,不算最恶之人,却可谓最讨嫌之人。脸皮之厚、世所罕见、千古之绝唱!”
说到后面,谢宣已经咬牙切齿,苏暮雨摇头轻笑,白鹤淮听得笑出泪花,看向谢宣身后出现的人,乐道:
“我读书没有谢先生多,却也知道千古绝唱不是这么用的。”
“等他死了就能这么用了!”
“堂堂儒剑仙,竟在背后咒人死啊,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身后传来说话声,语气中夹杂一分客气、两分笑意、七分恼羞成怒。
谢宣书箱下那柄万卷书已经到手了,“还真是你这个讨人嫌的小胡子当了大家长,江湖危矣。”
从谢宣的态度就能看出苏昌河和苏暮雨在江湖上的风评,两极分化严重。
“本来还不想祸害江湖,儒剑仙一钉耙将我打死,不祸害一下也说不过去……”
眼瞧着谢宣快被气到冒烟,苏昌河笑得越来越嚣张,在苏暮雨的眼神制止下才话锋一转:
“好了好了,不逗儒剑仙了,这不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抹黑我的形象嘛。”
谢宣气笑了,就苏昌河在江湖中的形象,还需要他来抹黑?
他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苏昌河却忽然侧开身子,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身影显现。
撞上一双眼睛,谢宣有片刻失神,喧嚣隐去,唯余万籁俱寂。
初看时,是清澈见底的幽潭,倒映着他微怔的身影;再探时,化作浩瀚星空,仿佛能将人魂魄吸引进去;更深处,仿佛有春日最柔和的暖风、严冬作温暖的炉火、盛夏最清凉的溪水……
这一刻,谢宣感觉自己不是在看她,而是在凝视一个完美无暇的梦境。
“喂喂喂!你看什么呢!”
喧嚣回归,耳畔是苏昌河不爽的声音,苏暮雨探究好奇的目光……谢宣猛地回神,心脏后知后觉猛烈跳动起来,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
他竟在方才那一眼中,短暂地迷失了自己。
“在下失礼,还请姑娘恕罪。”他对若蘅抬手一礼,满脸羞愧。
他这个境界,居然还会陷入小术,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实在不该,不该不该。
再看这位姑娘,与世人眼中修行媚术的女子形象不符,唇角含着一抹清浅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无碍,只要……谢先生能辨别自己的心为何而跳就好。”轻声应答,音量只够飘进谢宣耳朵,旁人听不到。
苏昌河听到了,“理他干嘛。”他不爽,极其不爽,看谢宣的眼神染上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