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几天时间过去。
苏笙晚在陈曼玲的严苛监督下,总算暂时学会了“夹起尾巴做人”。
她在好味记里跟着忙碌。端茶递水脚不沾地,渐渐熟悉了这里的嘈杂和人情冷暖。
有时会瞥见街口报刊亭的新闻海报,上面的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收市关门时,撞见一辆低调但锃亮的轿车停在巷口路灯照不到的暗处。
没两天,她就看见陈曼玲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补了补口红,然后才快步走向那辆车,钻进副驾。
偶尔清点账单,苏笙晚会发现许泽楷的签名夹在餐单中,笔锋有力潇洒。
陈曼玲对这位常客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拘谨客气,变成了默契和欣赏。这大概就是这个城市里,男女主角在混乱现实中依然生根发芽的朦胧情愫。
陈曼玲与许泽楷两情相悦,剧情简介里如此描述。他们在这样一个破落却不失生活气息的茶餐厅相识,初恋的味道浪漫而甜腻。
然后呢?然后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一场火拼。男主角许泽楷逐渐崭露头角,搅动了城寨的浑水。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当然不会放过他。
苏笙晚看在眼里,只在心里默默祝福。
别人的感情故事,她无暇深究。
-
刘耀文出现得很规律。
多数时候是和阿强一起,来收规费或处理某些需要立规矩的事情。
他通常沉默地坐在那张角落的位置,或冷啡或多士,低着头看手里的小册子或者只是对着面前的桌面发呆。
阿强在唾沫横飞、耀武扬威时,他就像个背景板,但那副存在感又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也并非完全冷硬得像块石头。
一天下午,茶餐厅生意稍淡。
刘耀文来了,坐的还是老位置,点了杯冻柠茶(苏笙晚记得陈曼玲说过他从不喝甜的)。
角落里,那个老伯正佝偻着背,埋头吃着最便宜的汤饭。
刘耀文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老伯。几秒后,他对着阿福抬了抬下巴,。
刘耀文“福哥,帮我点碟叉烧饭送给对面那位老伯,记我账上。”
正喝水的阿强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阿强“喂,阿文。做咩咁好心,佢欠嘅数彪哥催到扑街啊!请佢食叉烧饭?”
他眼睛瞪得溜圆,像看疯子。
老伯显然也听到了,端着汤碗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
刘耀文眼皮都没抬,喝了口冻柠茶,冰块在杯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刘耀文“债系债,食系食。”
刘耀文“彪哥要嘅系钱,唔系佢命。做嘢前食饱啲有力气还。”(彪哥要的是钱,不是命。吃饱了才有力气还钱。)
阿强“啧”了一声,他不喜欢刘耀文这突如其来的善心。
阿强“你唔觉得多事咩?”(你不觉得多事吗?)
刘耀文看了阿强一眼,目光里没什么温度。
刘耀文“人唔死,债就跑唔掉。”(人没死,债就跑不掉。)
刘耀文“唔使你出钱,你叫咩啊?”(不用你出钱,你叫什么叫?)
阿强被他噎了一下,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愤愤地一摔筷子。嘟囔着。
阿强“老扑街,一碗叉烧饭都唔值。”
刘耀文懒得理他,默默吃着饭。
苏笙晚一直在默默观察刘耀文。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不会一直盯着他看,但总会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瞥。 她不敢盯着他看,怕被他发现端倪。
陈曼玲也总跟她说。
陈曼玲“唔好成日痴痴咁睇住佢。”(不要总是傻傻地盯着他看。)
陈曼玲“佢唔会畀啲咩你嘅。”(他不会给你什么的。)
苏笙晚点点头,记在心里。
确实,她现在这样,就好像在试图窥探一只随时会咬人、不给投喂就可能挠人反咬的野猫。
野猫饿了的时候或许会短暂地放下戒心,但绝对不要相信它不会挠人。
-
一日清晨,苏笙晚起得很早,去天台晾刚洗好的衣物。
九龙城的天台是另一番景象。
如蛛网的电线、随意搭建的棚屋、野蛮生长的盆栽……
她踮着脚,费力地踮脚够着晾衣绳。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有些重,她往上甩了两次都没挂稳。
一道高大的影子覆盖了她投在水泥地上的影子。骨节分明的手,轻松地从斜后方伸过来,替她抓住了那截衣架挂钩,一抬手,稳稳挂到了最高的绳结上。
苏笙晚动作僵住。
熟悉的烟草味淡淡飘入鼻端。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苏笙晚“……刘耀文?”

刘耀文正站在她身后,隔着半步的距离。他似乎也是刚从楼下上来,穿着一件贴身的工字背心,汗水顺着他起伏的背肌滑下,头发微湿,额前碎发散落下几缕。
他微微喘息着,晨跑后的热气还未散尽,低垂着眼看着她。
刘耀文“是我。”
沙沙的,仿佛砂纸轻轻磨过水汽凝结的瓷砖。
他轻声回答。
刘耀文“你好像很紧张?”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想到高原上呼啸而过的风。
——
小野全修了一遍
小野加了好多
小野8.12号之前看的宝宝记得从头重看一遍
小野有一些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