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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强“唔好?”
花臂阿强猛地站起,粗暴地踢开凳子,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厅堂的人都跟着一震。
他几步就欺身到阿伯桌前,双手撑着油腻的桌面,身体前倾,几乎要把脸贴到老人头上,唾沫星子喷溅。
阿强“唔好使搵籍口,你个死老坑!食咗大头菜发钱寒开档嘅时候又唔见你话唔好?”(别找借口了,你个死老头子!吃了大头菜发财梦做生意时怎么不见你说不好?)
老人瑟瑟发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只有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阿强“彪哥嘅数都敢拖?嫌命长系咪?”(彪哥的钱都敢拖?嫌命长是不是?)
佢嘅嗓门大得惊人,震得墙角的灰尘似乎都在簌簌下落。
周围鸦雀无声。
只有头顶的吊扇还在吱呀作响。
阿强随手一捞,把阿伯桌前的醋壶捞在手里。 他拧开盖子,将醋壶悬在阿伯头顶,作势要倒。
刺鼻的酸气顿时弥漫开来,阿伯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
苏笙晚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小声对陈曼玲说。
苏笙晚“表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陈曼玲面露不忍,叹了口气,小声说。
陈曼玲“这是彪哥的人,手段很狠的……他们逼债,要是不还钱,那个阿伯就要惨了。”
阿福“彪哥佢哋咪系收数佬咩?吓吓佢啦,唔会真倒嘅。”(彪哥他们是收数佬啊,吓吓他而已,不会真倒的。)
阿福小声嘟囔着,却不敢说得太重。
苏笙晚盯着阿强手中的醋壶,心头一阵发紧。 她看过不少港片,太知道这些收数佬的手段了,不说把人弄死,缺胳膊少腿的都是轻的。
这阿伯看起来已经六七十了,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哪里经得起这么吓。
苏笙晚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她小声问系统。
苏笙晚“十二,你说他真的会倒吗?”
肆壹贰“……不一定。”
十二的声音难得有些迟疑。
肆壹贰“不过,倒了醋,老人家会更痛苦,也更容易让其他商户害怕,乖乖交数。”
刘耀文缓缓放下喝了一半的冰啡。杯底磕碰塑料桌面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没有像阿强那样暴跳如雷,只是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算快,但身高的优势让整个空间的气压似乎又降低了一分。
阿强正揪着阿伯的汗衫领口摇晃,唾沫横飞。
阿强“冇钱?冇钱就同我除衫除裤冚家铲!”(没钱?没钱就给我脱光衣服全家死光)
阿强“睇下你身上仲有冇值钱嘢……”(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值钱东西)
刘耀文“收声。”(闭嘴)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像久未使用的砂纸摩擦。
阿强的动作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瞪着身后的刘耀文。
阿强“咩话?”(你说什么)
刘耀文没看他。他径直走到阿强身后,目光落在了老伯身上。不催促,也不恐吓,但那眼神里的冰冷,比阿强的嘶吼更让人脊背发凉。

老伯哆嗦得更厉害了。
。“文哥……我真系……”
刘耀文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锋利的小刀从袖口滑到掌心,啪嗒一声,稳稳握住。
刘耀文垂下眼皮,看着刀锋在老伯面前晃了晃。 老伯的头瞬间低得更深了,几乎要埋进桌面的汤碗里。他抖得如此厉害,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晃起来,像是一片深秋的落叶,在秋风里等死。
刘耀文“几多?”(多少)
。“差八千……”
老伯嘴唇翕动,报出一个数字。
刘耀文“八千……”
刘耀文重复了一遍,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勾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转向一旁还在喘粗气的阿强,似乎在进行无声的确认。
阿强被他一盯,那股嚣张的气焰不知怎么竟消了几分,只是粗声粗气地补了一句。
阿强“对,八千,一文都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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