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之内,一片清冷寂然,与外界的喊杀声形成鲜明对比。在云为衫和上官浅的“引领”下,寒鸦肆与寒鸦柒几乎未受任何阻拦,便长驱直入,来到了月宫的核心区域。
月长老早已静候在此,他面前的一方石桌上,竟整齐地摆放着四杯清茶,茶烟袅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周遭紧绷的气氛格格不入。
寒鸦柒肩上扛着那柄造型狰狞的长刀,见状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讽,嗤笑道:“呵,老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在这里泡茶?”
月长老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声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这茶,是特地为你们泡的……上好的上路茶。”
“你说什么!”寒鸦柒被这轻蔑而笃定的态度彻底激怒,脸上横肉抖动,“老子这就让你看看,今天到底是谁送谁上路!”
他怒吼一声,周身杀气暴涨,手中长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率先朝着月长老猛扑过去!然而,他身形刚动,一道纤细却坚定的身影骤然闪出,手中短剑划出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架住了他的刀锋!
“铮——!”
寒鸦柒难以置信地瞪着拦在身前的人——云为衫!
“云为衫!你疯了?!你要背叛无锋吗?!”寒鸦柒又惊又怒,厉声质问。两人内力碰撞,同时被震得后退半步。
云为衫稳住身形,眼神冰冷如霜,其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仇恨火焰:“无锋杀了我妹妹云雀!今日,我就要用无锋的血,祭奠她在天之灵!”
寒鸦柒猛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寒鸦肆,厉声喝道:“寒鸦肆!你的魑已经背叛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清理门户!”
寒鸦肆身体微微一颤,握着兵器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看着云为衫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恨意,心中已然明了——云雀的真正死因,她知道了。那份长久以来压抑的愧疚与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见寒鸦肆竟还在犹豫,寒鸦柒气得目眦欲裂:“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要对叛徒心慈手软吗?!”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触感骤然贴上他的脖颈!锋锐的剑刃紧贴着他的皮肤,寒意直透骨髓!
寒鸦柒浑身一僵,眼珠艰难地转向一侧,看到上官浅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贴近,她手中那柄长剑,正稳稳地横在他的要害之上!
“上官浅……你……你也背叛了无锋?!”寒鸦柒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你难道不怕你体内的半月之蝇……”
“别再拿那套谎话骗我了!”上官浅冷声打断,美眸中尽是讥讽与决绝,“半月之蝇?根本不是什么无解剧毒!我早已受够了与你们这些杀害我孤山派满门的仇人虚与委蛇!”
“你们……!”寒鸦柒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两个最重要的棋子,同时反水!
上官浅手腕一抖,剑锋逼开寒鸦柒,与云为衫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攻上!寒鸦柒又惊又怒,挥刀奋力抵挡,他实力远超二女,但面对两人默契的夹击,一时也被缠住。
而另一边的寒鸦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中闪过挣扎、痛苦,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手一松,兵器“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月长老缓缓起身,看着他:“你这是……放弃抵抗了?”
寒鸦肆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解脱般的惨淡笑容:“我早已厌倦了这种刀口舔血、身不由己的日子。双手沾满血腥,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也许今日,便是我最好的解脱。”
另一边,寒鸦柒虽被两人缠住,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魍,抓住云为衫一个细微的破绽,眼中凶光毕露,怒吼一声:“叛徒!去死吧!” 刀势陡然变得狠辣无比,直取云为衫的咽喉命门!这一刀又快又狠,云为衫已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噗嗤!
接连两声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高大的身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挡在了云为衫身前!
是寒鸦肆!
寒鸦柒那志在必得的一刀,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了寒鸦肆的胸膛!而几乎在同一瞬间,上官浅的长剑也抓住寒鸦柒全力一击、空门大露的机会,从侧后方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背心!
寒鸦柒脸上的狰狞与杀意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前透出的剑尖,又看向面前被他刺穿、却用身体护住云为衫的寒鸦肆,眼中充满了荒谬与不甘,最终,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寒鸦肆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云为衫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沉重的身躯,让他缓缓滑坐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云为衫的手。
寒鸦肆靠在云为衫臂弯里,脸色迅速灰败下去,他张了张嘴,鲜血从嘴角溢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发出微不可闻、却充满无尽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云雀……”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垂向一侧。
月宫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云为衫抱着寒鸦肆尚且温热的尸体,心情复杂难言。上官浅默默收剑,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