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眸光一凛,抬手制止了正要拖她出去的侍卫,声音冰寒刺骨:“说!受何人指使?”
静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磕头:“贫尼不知道具体是谁,是,是宫里的人传的话,说只要让知沫,哦不,只要让沫格格‘意外’死在甘露寺,便有无尽的好处……贫尼一时鬼迷心窍,皇上饶命啊!”
“宫里的人?”皇上眉头紧锁,脸色更加难看。他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与前朝、乃至与这些方外之地勾结,行此阴私毒辣之事!“苏培盛!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的手伸得这么长!”
苏培盛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静白被重新拖了下去。
处置了静白,皇上这才似乎想起那个受害的孩子,语气稍缓,问果郡王:“那孩子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大碍?”
果郡王面上一片忧色,他刻意将情况往最严重里说:“回皇兄,臣弟将沫格格送至我母妃处时,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大夫说惊吓过度,又受了寒气,加之此前在寺中似乎饮食不周,身子本就虚弱,此番怕是伤了根基,需要极好的药材和长时间的静养,方能慢慢调养过来。”
皇上沉默,殿内气氛凝重。这时,小夏子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华贵妃娘娘跪在殿外,求见皇上。”
皇上与果郡王对视一眼,静白的求饶声贯穿后宫,不被注意也难。年世兰定然是得到了消息。皇上此刻正心烦意乱,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年世兰身着素衣,未施粉黛,眼圈通红地走了进来,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皇上!臣妾求皇上为沫儿做主啊!”
皇上沉声道:“世兰,你先起来。”
年世兰并未起身,反而抬起泪眼,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皇上!臣妾知道,天象之说,您不得不信,臣妾也不敢怨怼。将沫儿送走,臣妾虽心如刀割,却也想着,只要她能平安,远离这是非之地,臣妾……臣妾再痛也能忍!”
她的话语如同泣血,句句敲在皇上心上:“可是皇上!臣妾这段日子,没有一夜能安枕!闭上眼睛就是沫儿在寺里受苦的样子!她那么小,离开娘亲,该有多害怕?臣妾以为送她出去是保她平安,可结果呢?结果有人连一条生路都不愿意给她!她已经被冠上‘不祥’之名,为何还要对她下如此毒手!”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带着武将之女的刚烈与不屈:“钦天监算天算地,可曾算到沫儿会被人推落悬崖,险些尸骨无存?!若这后宫,若这皇城之内,连一个孩子的性命都容不下,那这‘不祥’的,究竟是她,还是这吃人的地方!”
“华贵妃!”皇上厉声喝断,脸色阴沉,这些话触碰了他的逆鳞,“注意你的身份!休要胡言乱语!”
然而,此刻的年世兰虽然跪地,但却猛地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皇上,那眼神中有悲痛,有愤怒,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