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当年在王府,您不就是喜欢臣妾这几分真性情,不似旁人那般矫揉造作吗?臣妾是武将家的女儿,学不来那套委曲求全,步步算计!而且臣妾知道,为人母者,若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害死,那还配做母亲吗?!”
她提及王府旧情,提及自己本性,将一腔孤勇与母爱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不再是那个只知道争风吃醋、嚣张跋扈的华妃,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女儿的母亲!
皇上看着跪在下方,泪流满面却脊梁挺直的年世兰,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确实欣赏过她这份不同于其他妃嫔的鲜活与真实,而此刻,这份真实化作了最尖锐的矛,刺得他内心那点愧疚无处遁形。他默然不语,殿内只剩下年世兰压抑的啜泣声。
果郡王垂首站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般。这是皇兄的家事,他深知沉默是金。
就在这僵持之际,殿外再次传来通传声,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正心烦意乱,皱了皱眉,还是宣了。
皇后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狠狠瞪着自己的年世兰,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保持着端庄持重。她向皇上行礼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惋惜,禀报道:“皇上,臣妾方才得到消息,曹贵人她,她在自己宫中自缢了。”
“什么?”皇上又是一惊,今日之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旁垂首而立的果郡王听到皇后提及曹贵人自缢,心中立刻警铃大作。这显然是皇后断尾求生的毒计!曹贵人一死,所有线索便都断在了她这里,静白那边即便指认,也死无对证。皇后这一手,不可谓不狠辣果决。
他深知,接下来的对话,他一个王爷,绝不能再留在此地。知道得越多,处境便越危险。
于是,果郡王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疏离:“皇兄,既然涉及后宫妃嫔之事,臣弟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
他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点明了自己外臣的身份不宜参与后宫秘事,又显得极为识趣,不窥探皇家隐私。
皇上此刻正被一连串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也无心留他,便挥了挥手,语气疲惫:“嗯,你去吧。今日之事,有劳十七弟了。”
“臣弟告退。”果郡王再次行礼,低垂着眼睑,目不斜视地退出了养心殿。自始至终,他没有多看皇后或华妃一眼,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恪守臣弟本分、不涉纷争的闲散王爷角色。
走出养心殿,阳光照在身上,果郡王却感到一丝寒意。皇后反应如此之快,手段如此狠绝,看来华妃和那位小格格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不过,他想到知沫那狡黠灵动的眼神和远超年龄的谋算,嘴角又不禁微微勾起。有那样一个孩子在,这后宫,怕是真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