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后的章节
【药铺门前】
徐賓：“你……到底是谁？”
秦明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大人，你的时间不多了。”
韩承：“明月！慎言！”
秦明月：“此地人多口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賓：（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跟我来。”
【街角，一家僻静的茶馆，雅间内】
韩承：“明月，你这是在玩火！他可是蘭臺府的令史，万一告我们一个妖言惑众……”
李善德：“韩兄，事到如今，只能信秦典簿。徐大人，方才秦典簿所言，绝无恶意。”
徐賓：（不理会二人，双眼如鹰隼般锁着秦明月）“说吧。你如何知道二十年前的事？那场大火……你究竟知道多少？”
秦明月：“我知道的，远比一场火更多。我还知道，当年蘭臺府大火，你本不必进去。是为了抢救曾夫子未完成的《百草异物志》手稿，才被困火场，险些丧命。”
徐賓：（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出）“你……！”
秦明月：“你活了下来，手稿却毁了大半。你曾对曾夫子许诺，要将此书完成，公诸于世。二十年了，你一个字都未能补全。这便是你的心病，也是你寿数日渐消减的根源。那个承诺，在一天天吞噬你的命。”
韩承：“（倒吸一口凉气）”
徐賓：（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再无半分清高孤傲）“……别说了。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李善德：（抓住时机，立刻起身，深深一揖）“徐大人，在下上林署丞李善德。奉右相之命，转运岭南鲜荔。事关身家性命，急需查阅贵府所藏的岭南风物、农时图志，以求一线生机。”
徐賓：“（眼神空洞）荔枝转运……又是这等异想天开的差事……”
秦明月：“徐大人，《百草异物志》中，可有关于荔枝的记载？”
徐賓：（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有。曾夫子对岭南草木，着墨甚多，称荔枝‘离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
李善德：（眼中爆发出光彩）“‘三日而味变’！这……这正是关键所在！若能找到保鲜之法……”
秦明月：“那便是了。我们帮你，完成曾夫子的遗愿。你帮我们，找到转运荔枝的活路。”
徐賓：“（猛地抬头）帮我？你们如何帮我？”
秦明月：“李善德算学格物天下无双，能补全手稿中缺失的数据与考证。而我，能让你看到，你的心结解开之后，你的‘命’，会如何变化。”
韩承：“这也太……”
秦明月：“你续的是未尽之志，我们求的是一线生机。或许，这就是天意，让你的命和他的命，在此刻交汇。徐大人，你可愿意赌一把？”
徐賓：（沉默了很久，雅间里只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他看看面如死灰的李善德，又看看眼神清澈得可怕的秦明月，最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好。我答应你们。”
李善德：“多谢徐大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徐賓：“别谢得太早。蘭臺府禁地，耳目众多。明日午后，你们持我的腰牌，到蘭臺府西侧偏门等我。切记，莫要声张。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时辰。”
李善德：“一个时辰足矣！多谢大人！”
【送走徐賓后，雅间内】
韩承：“……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会相信这种事。”
李善德：“韩兄，她是我们的救星。是我的救星。”
秦明月：“不。我只是个能看见倒计时的人。李善德，真正的救星，是你自己。明日一个时辰，你准备好要查什么了吗？”
李善德：“准备好了！我要查历年岭南道至京城的舆图，所有驿路、水路的里程与时日。要查所有关于荔枝的农书、方物志，寻找保鲜之法。还要查……查近五年岭南道的气象记注！”
韩承：“气象记注？查这个做什么？”
李善德：“知天时，才能尽人事。五千里路，风霜雨雪，皆是催命符。我必须算进去。”
秦明月：“很好。‘知’这第一关，我们算是撬开一条缝了。接下来，是‘路’和‘人’。”
李善德：“不错。就算有了法子，没人没权，也是纸上谈兵。刘主事那里……”
秦明月：“刘昌，寿数二十一年零三个月。他是个只想自保的老狐狸，不会帮忙，但只要不威胁到他，短期内也不会害我们。”
韩承：“那兵部和户部呢？调动驿站快马，可得他们下文书。”
秦明月：“这就要看右相那道文书的分量了。但在此之前，我建议我们先去见一个人。”
李善德：“谁？”
秦明月：“一个能帮你打通‘路’和‘人’的关键人物。一个……现在可能比你还想让这批荔枝成功送到长安的人。”
韩承：“还有这种人？是谁？”
秦明月：“右相府的掌固，何孚。此人是杨国忠的家奴出身，最是懂得揣摩上意。”
李善德：“可……我们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们？”
秦明月：“因为我昨天在吏部远远看见他了。何孚，剩余寿数，一年零五个月。和他的主子，杨国忠，死在同一年。”
韩承：“（惊愕）你的意思是……”
秦明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国忠若是因荔枝之事龙颜大悦，他这个奴才自然水涨船高。若是办砸了，杨国忠龙颜大怒，第一个要迁怒的，就是身边办事不力的人。他的命，和这荔枝，也绑在了一起。他比我们更怕失败。”
李善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需要我们把事情办成，而我们需要他来上传下达，震慑地方！秦典簿，你……你这双眼睛，简直是……”
秦明月：“是照妖镜，也是催命符。好了，别感慨了。李善德，你先活过四十九天再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