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分析着女娲的魔道之力，他脱下手套，手心直接接触那红色的力量，即便已被他的力量中和，那能量仍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刺痛。
他在熟悉，他在感受，他在思考。
在决定独自研究女娲能量时，杨戬感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
“女娲……”他低声自问，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团红光，“你究竟是怎样的神？创造我，是为了得到一个完美的工具……还是也曾对我，有过别的期望？”
整个医疗室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下去。
“是的，我们是女娲的继承人。”
那个声音又来了。
“我们来自倒悬天，我们是女娲最骄傲的学生，我们——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们与神职者，女娲是我们的创世主，人类是她的孩子。”
司法天神无声地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是一模一样的能量：“你感受到了吗？那份同源的亲近，我们的根源。清源是力量，是权柄，是镇压一切的基石。”
他的语气平静而确信，像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会继承女娲的地位，管理女娲创造的新世界，让新世界不再走上旧日世界的错误，它会绽放旧日文明的璀璨光辉。”
“而你在干什么？你在背叛造物主。”
杨戬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我不会被你迷惑，你不是我，”他抬起眼，金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对方冰冷的脸，“而且你在偷换概念，我拥有现在，神职者是她的罪证。”
嘶，头好痛，他扶着额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画面非常破碎，像幻灯片快速闪过。
金碧辉煌的宫殿，最后一次行军，最后一次任务，好像要我杀死一个人？谁？是谁？女娲要我去杀谁？一排排的军旗，还有……一个谁？
他甚至断断续续听到女娲曾经对他说的话————
“你是我最杰出的作品，我……你力量与权柄，让你继……我的意志，守护……世界的秩序，而非质疑它。”
“现在……我要你去……剪除错误……去杀了……
“世界一旦失去掌控，终将走向毁灭，我们在救它。”幻影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某种笃定的沉重，“维护倒悬天的秩序就是在守护世界。”
“你错了。”杨戬忍着头痛，声音坚定起来，“这个世界不需要神来掌控。它有英雄，有无数甘愿为守护美好而战的人。”
“天真。”
司法天神毫不在意地嘲笑。
“未来从不掌握在神明手中，它属于这片大陆上每一个挣扎求生、努力向前的生命，这不是天真，是事实。”二郎神轻蔑一笑，“真不愧是我，话说的诡辩，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惜错误太彻底了。”
杨戬伸手一挥，影子应声而散，消融在光线里。
……等等。
杨戬忽然怔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刚刚那句反驳，几乎是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那样坚定的信念……那自然而然的思想，过去的我，也曾这样想过吗？
心怀苍生，守护世间，这是本性初心的自然流露，还是沉睡的真实过去在苏醒？
杨戬握紧了拳头，如果过去和我想的一样，那证明内核是一致的，我是我，我支持我，我在门前已经选择当下为我的存在根源，我的意志，而我现在使用的力量根源由我自己选择。
我从过去到现在，始终都是同一个人，一个选择守护生命与人间的人。
杨戬再次将女娲的能量放在眼前，这一次，他纯粹的技术性分析这抹橙红，他要更精准的识别女娲与后羿的能量，才能彻底分开。
他看着手上的能量，被分离的女娲能量整体结构呈方形晶体，凌厉，基础，几何。不流动，不变化，只是存在，被包裹在清源的能量里散发规整的如同数学公式般的辐射波。
因为同源，他依旧感到一丝源自本能的亲切。
这种亲切感无关善恶，是一种最原始、最无法割舍的生物学和能量学层面的联系，如同孩子对母体的记忆，但毁灭的感觉还是占上头。
后羿的呢？完了，走太急忘了向他要了，只能回忆……他的能量很活跃，像等离子态，也很像海底火山，在重伤情况和女娲能量频率混合叠加扭曲下，频率高又絮乱，然后呢？没了。
杨戬只能盯着女娲的能量看……
算了，来认识一下自己的能量吧，手术的时候只要保护除了女娲和自己以外，剩下的能量，那应该是后羿的了。
杨戬举起另一只手，金色的能量涌现。可以说，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正视研究自己的能量。
在此之前，杨戬使用力量更像是一种本能或工具。他用根源之目战斗，用清源之力供能，但这些力量对他而言，如同呼吸一样自然，是解决问题的手段，他从未思考过其来源和本质。
清源，你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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