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软禁!”后羿还在嘴硬,因为这是【常识】。
“什么嘛,明明是雇佣。不可否认最开始我是无处可去才跟武则天走的,她给了我好多资源,我作为战力留下,想去哪就去哪,还有了新朋友,这哪门子软禁。”
杨戬不解,为什么自己明明从流离失所中走进了充实安稳,在后羿眼里却反而成了失去自由。
“按你这么说,我这个非长安本地人,来自玄雍城的医生,来长安加入峡谷重案组也是软禁咯?”扁鹊抱臂看着后羿,“一个正经工作也被说为软禁?”
敏锐的医生察觉到后羿因创伤引发的极端思想有滑向反社会边缘人伴被害妄想思想的危险。
扁鹊他及时干预,避免后羿真的成为反社会人,万幸的是,李元芳开始说话,并在某种意义上拉住了后羿。
“是啊后羿大叔……”
“叫大哥。”
李元芳嘴角抽了抽,心想你的声音听着也不像大哥啊……但他还是改口了:“后羿大哥,我最开始长安边缘流民呢,是狄大人给了我归属。”
酒足饭饱后的李白开口了:“兄弟,长安来去自由,我可还是西域边疆碎叶城人,进出长安无人阻,当初还在朱雀门刻字,被小绿毛追了半夜~”
“要不是女帝惜才,我早晚把你抓进去蹲几天。”狄仁杰说。
“只要你有才,不伤天害理,小错无伤大雅~”李白笑嘻嘻地说,“现在那朱雀门,还是长安景点之一呢。”
“其实……你是代入了吧?”一直在听的花木兰提出自己看法,“你以叛神者的角度看待新世界,揣测长安的意图,那最后的结论只能是阴谋论。”
“小伙子,世界观该更新了。我在长安本地长大,长安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程咬金哭笑不得。“杨戬本质上是把自己当长安人,接受长安的律法,这是作为我们一员对公共秩序的自觉遵守。”
狄仁杰看着后羿,看来这个来自过去的英雄还要接受千年后的现代社会化。
“后羿阁下,看来您对长安误解颇深。安全范围内的监察,于长安并非控制,而是每位公民为换取集体安全所承担的普遍义务,杨戬并非特例。只是初期我们对他了解不多,多放了一些注意力。”
“就像初期我们遇到你,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采取审慎的观察措施,是任何负责任的领导者都会做出的理性选择。这只是权宜之计,信任建立之日,便是特别关注解除之时。”
他略微停顿,语气深沉:“一座城市的自由建立在自律之上。”
“长安不会软禁任何守法之人,同时长安也有自己面对风险的管控,它会依法控制一个试图暴起伤人的危险人物,用心整合迷途者,也会武力镇压一个进行破坏的神职者。”
“而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不成后羿阁下?”
“别想激将我,我后羿坦坦荡荡。那我问你,谁定义了亏心事,谁定义了权利!”后羿声调陡然拔高,目光如炬直刺狄仁杰,“神明时代,杨戬定义了律法,女娲定义了权力,你们呢?一千年后的长安呢?”
“怎么又提到我了?”
“废话!!”后羿产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抓狂,“司法天神司法天神,你管法的啊!”
不敢相信这个人曾经的犀利都丢去了哪里:“我们在讨论权利哲学问题!你在干嘛???关注一个为什么提到你的小事???”
“你和狄仁杰一个职业啊!!你失忆是失傻了吗?!”后羿忍无可忍,猛地抓住杨戬的肩膀前后摇晃。
靠,我现在收回那个底子没变,他就是个呆子。
“可,可是,我,”他的声音因摇晃而断断续续,“我不是啊,我是,是峡谷重案组,的一员。”
“不!你是!” 后羿斩钉截铁,金瞳燃烧着旧日的怒火。
“我不是!” 杨戬也罕见地拔高了音量。
“你是!”
“不是!”
“我不允许你逍遥法外!”
“我也没有逍遥法外!”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
“所以你是!”
“我不是!!”
趁着后羿注意力转向别处,狄仁杰在想后羿的问题。
“好了后羿阁下,别闹了。”
“女娲的定义是神谕,是自上而下、不容置疑的。而长安的定义,源于女帝与文武百官的共商,源于对河洛律法的执行与修正。它或许不完美,但它为所有子民提供了一个可预测、可辩论、可遵循的公开框架。”
“我们或许无法给出终极答案。但我们坚信,一个允许你在此刻质疑‘谁定义了权利’的文明,其本质就优于一个将定义权归于唯一神祇、并以此清除异己的文明。”
“那么,后羿阁下,您既然质疑它,怀疑它的公正,那您可以试着体验它,修正它,让你对神明时代的仇恨放在与它对立的文明,让这个不同于倒悬天的城市在质疑中找到更好的答案。”
他放下杨戬的肩。
这一次不同于前两次,后羿心动了。
“……狄仁杰。”他的声音沙哑,却没了之前的激烈,像烈火燃烧后留下的余温。
“你…很会说话。”他扯了扯嘴角,那算不上一个笑容,更像是对自己某种妥协的嘲弄,“你画了一张…该死的、让我没法拒绝的饼。”
“……行。”
后羿顿了顿:“日之塔后,让我看看这个所谓的,与倒悬天不同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