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队友之间最直接的补充，”花木兰插话道，“曾经狄仁杰魔道之力枯竭的时候，我还给他补充过呢。”
“我不信你受重伤的时候，倒悬天的医生没给你手把手传能量。”李元芳反驳后羿的想法。
“嘶，那还真有……”后羿脑中瞬间闪过千年前战场的情景，他看到濒死的同僚被队友强行灌注能量吊住性命。
那过程痛苦而粗暴，与眼前这幅温顺、高效的景象截然不同。他嘴唇动了动：“……那能一样吗？”
“本质上，都是能量的流转与接纳。”狄仁杰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他并未看向这边，指尖却凝聚起一点熟悉的金色光晕。
“别说以前了，我不也给你传过吗？”狄仁杰幽幽地说，他手中的能量，正是他们救治濒死的后羿持续输入体内的魔道之力，“为了救你而滋润你的能量核心。”
这话像一道光，精准地照亮了后羿的双标。他猛地噎住，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明明用能量药剂不就行了吗！”他几乎是恼羞成怒。
程咬金洪亮的声音恰好响起，他晃了晃手里一碗刚热好的、混了能量药剂的浓汤，乐呵呵地做了结案陈词：“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直接传力是交心，用药剂是办事！人情味儿都没有，打仗亲兄弟，你说哪个更得劲？”
“你还别说，我真用了，”主治医生澄清道，“你魔道之力太低了，药剂补充不上，还是靠人力。”
“……”后羿对能量传输上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但他只是扭过头。
“看到了吧，这种程度的透明化，与倒悬天的监视不同，”杨戬继续回答后羿的问题，“长安扁鹊记录我的病情是为了治愈，不是寻找弱点；武则天将我放在重案组，是给了我一个身份和位置。他们又不管我去哪，但我会回去，而我也有选择离开长安的能力。”
“即使现在战力在顶端中流，但上流的人想打败我得联合，单一会被我耗死。在实力的基础上，我想走，也能走，他们留不住。”
“被这样看着，我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很安全。所以，后羿，这不是监视，这是社会契约的一种形式。”
后羿看着他金棕色的眼里是坦然，狄仁杰说他呆是不是在耍我傻？他明明很懂，和武则天下棋，玩政治呢属于是，他底子还是二郎神。
他这样想着：杨戬给了武则天想要的，在武则天不知道杨戬身份的情况下，接纳一个从奇迹出来的强者，是一种很好的风险管控，和战力收纳。在杨戬想走就走的情况下，用人心和资源供养让他选择下来，搞不好整个峡谷重案组就武戬狄三人知道背后想法。
要是武则天知道杨戬真实身份是司法天神，在政治收益上更是一筹。一个前文明的最高执政官愿意在长安，这是对她统治的认可，长安有着足够包容与吸引力，能让强者归心，证明人定胜天。
而杨戬也接受代价，他从武则天那拿到了完全区别于倒悬天文明的生活与资源，进行自我修复，他们都看清了对方的意图与底线，并认为目前的状态是对各自最有利的平衡点。
靠，那我呢？我是世界的候鸟吗？后羿又一次思考长安。
后羿看着杨戬。那个曾经代表着冷酷、秩序和绝望的司法天神，此刻用一种在自己看来完全是天真的思考，分析着自身被“软禁”的合理性，甚至从中品咂出了一丝被郑重对待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堕落！！
任何形式的监视，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更好地奴役！
这是驯服，这是温柔的陷阱。
荒谬。
滑稽。
不可理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底深处，会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存在吗？
双向、安全、尊重的社会？
被关注可以等同于被保护的社会？
一个看起来比倒悬天更好更文明的社会？
我呢？
我是谁？
千年之后，我是什么？
一个格格不入的古老年轻人？一个只有仇恨驱动、与世界为敌的疯子？
一只身处完全陌生的天地，永远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却永远找不到归属的……
候鸟？
后羿，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再一次强行掐断了这危险的思绪，像是扑灭一场刚刚燃起的、会焚毁自身信念的火苗。
思考长安？思考归属？
那太奢侈了。
也太危险了。
“说得动听！就算如你所言，这一切都公平合理。但你敢说，你对那个叫扁鹊的医生，也仅仅只是病人对医生的信任吗？”
他像是在质问杨戬，更像是在质问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迷茫。
扁鹊杨戬相视一笑，他答：“是伙伴，是导师，是挚友，是家人。”
“不仅仅是我和杨戬，峡谷重案组就是一家人。”
“你也别疑心太重，这本质上算高端人才留存方案与公平交易。”杨戬看出后羿的思想矛盾，“福利还挺不错的，你不想干跳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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