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塔，文明伊始，被我全部摧毁了。”
“自然的反噬因日之塔摧毁而来。”
“以前正常的寒带气候，苔原，有正常的降雪和冰冻期，或许在夏季能看到生机盎然。但那已经不可能了。”
“北境的能源被抽取，温度降至自然生命难以存活的极限。被长期压抑的自然气候以更凶猛的方式回归，形成了现在极端严寒气候。”
“生态系统已被日之塔彻底改造，有了很多依靠热能的动植物，一旦破坏无法恢复原状，导致形成了比建造前更极端、更恶劣的气候。”
“塔的毁灭和女娲的激光炮引发了局部能量潮的崩溃，我复活后一看就看出能量加剧了大气环流的混乱，塔外的超级风暴肯定很频繁。”
“这里变成了坟场，不仅仅是我的坟场。”
“星球的反噬，地表以下的塔底和矿区充满了高强度辐射，目前你们能好好的，因为你们有着能量核心来对抗辐射，加上日之塔的建筑材料隔离辐射。”
“怪不得来日之塔感到怪怪的。”后羿解释了杨戬为什么刚来日之塔觉得奇怪。
“原理原来是这样的吗……能量核心就像一个小型的、持续开启的防护力场，能够有效中和、偏转或抵抗低至中等强度的环境辐射。”狄仁杰思考起来。
“那些魔种，受到能源侵蚀，适应了日之塔环境。”
“我的力量来自日之塔，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日之塔生态一部分，和那些魔种一样。”
后羿看着自己的手，昔日镇压魔种的神职者，竟因为同一力量和它们……是同类。
他不仅是女娲的造物，也是“污染”的造物。
“啧。”
杨戬和李元芳瞬间想起他们刚进塔内时看到的莹蓝矿石，幸好他们没有碰。
李元芳的耳朵因惊骇而猛地竖得笔直，他几乎要跳了起来，尖声叫道：“等等！你、你是个辐射源？！”
“你脑子有没有知识，装的是北境的雪吗？”后羿扯了扯嘴角，他抬起那只流淌着淡金色流动熔金质感的手臂，因长期承载和操控极高浓度的能量，导致了外观的特征改变，仿佛这不是纹身或发光，而是皮肉骨骼仿佛被高纯度的能量同化、取代，成为了光的载体。
他带着神明时代的科学优越感与居高临下的嘲讽说：“辐射是普遍存在的物理现象，我散发的是被驯服的能量辉光，是正常能量，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泄露的会让人烂掉的致命射线。”
后羿顿了顿，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戏谑，用了一个再直白不过的比喻：“就像晒太阳，你会因为晒太阳就当场暴毙吗？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不要告诉我，”后羿微微前倾身体，阴恻恻地看着李元芳，“你不知道所有生物会散发微弱辐射这种基础常识，小耗子。”
李元芳被他话语里的信息量和嘲讽意味震得只是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冷静思考的狄仁杰适时阻止：“后羿阁下，还请注意您的言辞，不要欺负我们组里的年轻人。”
后羿嗤笑一声，仿佛刚才的锋芒只是幻觉。
“切，谁有闲心欺负一个小屁孩。”
后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要的是被看成是强大战士来畏惧，而不是一个行走的瘟疫。
花木兰和程咬金都被刚才的情报惊住了，他们和狄仁杰都掉落过塔底，还好没有太深，高强度辐射，就凭他们的能量核心强度完全扛不住，不出几小时就会皮肤溃烂身体衰竭而死。
“任务完成回去后一个个的都必须给我检查身体。”扁鹊下了一个死命令，他看着掉下去的三人，“特别是你们三个。”
“杨戬，你是我们组里能量感知最敏锐的，利用后羿能量与日之塔能量同一性，告诉我们当前位置的辐射量。”狄仁杰发出清晰而果断的指令。
“好。”
幸好能量感知不用太靠近，杨戬感知着来自后羿身上那股稳定而纯粹的日之塔能量波动，作为标准辐射量，随即，他将感知力如涟漪般扩散开去，细细扫描着周围的每一寸空间。
“属于自然安全辐射量。”杨戬语气肯定回答。
花木兰闻言，紧握剑柄的手稍稍放松：“看来从塔底到塔顶这一路，环境是安全的。”
“不，别忘了莹蓝晶体。那就是污染。”
后羿没管峡谷重案组是什么反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个世界在自救，它用极寒和冰雪将这片被严重污染和创伤的日之塔群封起来，防止能量辐射进一步扩散。”
“这里的风雪，会杀死所有试图打扰冰封之地的异物，就像被困在日之塔的你们，”后羿咬咬牙，补充道，“还有我。”
他的力量来自日之塔，他是伤口的一部分，是被自然视为需要永远封印的坏死组织。
程咬金记录着，他第一次知道北境的气候生态变化，其背后，是整个神明时代的罪孽与报应。这会是长安第一份关于日之塔地区的情报，来自摧毁日之塔的后羿。
不愧是神明时代的人，讲点东西就带来了两个惊天情报。
而日之塔的遭遇会是现代文明的警告，神明的道路是通往毁灭的绝路。
“站在日之塔塔前，在女娲杀死我前，我看到了嫦娥。”
“她走到我的身边，她还记得我，她喊着我的名字，她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是一个黄昏，太阳被黑暗吞没，月亮也没有升起，我们手牵着手。”
明知前路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但因为身边有同行者，便有了慷慨赴死的勇气。
后羿苦笑着摇摇头：“站在塔顶，我们看着女娲的毁灭性能量，做出最后的抵抗——金色的飞鸟率先出击，柔弱的光芒紧随其后。”
“但我们义无反顾。”
后羿的声音落下，故事讲完了。塔顶只剩下风雪声，和能量炉中火燃烧的噼啪轻响。
围坐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花木兰抱剑的手臂微微收紧，目光低垂，仿佛在向那位千年前的少女致意。
程咬金重重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惯常的大嗓门也压低了些：“他娘的……所以传说都是骗人的。小子，你受苦了。”
过了好一会儿，扁鹊才用他那一贯冷静、但此刻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波澜的嗓音，将话题引向了技术层面：“所以，从医学角度看，这就是你身体被女娲能量打击的真相。”
扁鹊看着后羿，他亲手体检的。
“倒不如说我居然会复活。”后羿伸开手努力凝集自己的能量，“我是如此顽强，生命能量没有完全消散，并在天寒地冻中保存下来，在一千年后居然从能量体状态实体化，重塑了我的身体。”
那一切说的通了，明明后羿在一千年前死了，却在现在复活；为什么他醒来后是愤怒，因为对后羿而言，死亡和复活几乎是连续的。
他的上一秒记忆还停留在千年前被女娲杀死的瞬间，他没有“我已经死了一千年”的实感，他的恐惧和仇恨是鲜活、即时的。
“所以你是能量体还是碳基啊？”扁鹊问，生理死亡——能量体实体化复活，怎么看都是能量体生命啊，他需要搞清楚治疗对象的本质。
后羿愠怒：“当然是碳基生命啊，我都被你下药了，还问是不是能量体。要不要我当场割个伤口看看流的是血还是能量。”
“冷静，冷静，小伙子脾气别这么大。”程咬金立即打圆场，“扁鹊你也是，怎么这么冒犯呢。”
“正确来讲应该是以强化型碳基生物的底层架构，身体被高浓度能量永久性改变了，并且具备能量物理转换能力的特殊碳基智慧生命体。”扁鹊依靠客观事实说。
“你怎么不说杨戬，他也是神职者。”后羿不爽自己被扁鹊当作一个“特殊病例”来分析，于是他把杨戬也拉下水了。
“啊？我吗？”杨戬指着自己，“除了身体素质比其他人好没什么感觉。”
“他又没像你局部富集能量化，而且我又不是没给他做过体检。”扁鹊是唯一一个给这两个神职者做过体检的医生，“但怎么说呢，不知道杨戬是神职者的时候，除了刚刚见面有点虚，早期的相处我就单纯觉得他体质好，在人类频谱的上限，天赋异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杨戬是神职者了。”
“你们神职者死后复活会变成你这种吗？还是你是特例？”
“谁的经历会和我一样。”
后羿在无意中宣告了自己的特殊。
“行吧。”扁鹊想起狄仁杰带杨戬峡谷重案组后做的常规体检：“恢复后体质很强大，能量温和又稳定，结构完整，非常健康，一种特殊中立又无害的个人能量。”
“除了脑子不记事被医学（体检）归类为精神损伤后遗症，身体没异样。没人往奇怪的方面想，像神明、神职者什么的，都是传说。”
“你也是传说。”扁鹊额外补了一句。
但这话就像一把刀，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战士，在新时代，后羿首先是一个传说的符号————射日的英雄。
“不对！既然有我射日的传说，为什么——”后羿指着杨戬，“你们不知道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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