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天枯燥的生活里，我和同龄人们是同窗，会学习，会打架，会训练。而你，杨戬。”
“啊？还有我的事？”忽然被点到名字的本人愣了一下，金棕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怎么突然扯到我后，他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哮天。
“就见过几面，别误会。只是你特别，属于风云人物所以记住你了，毕竟你是高年级学长里面学习成绩最好的，不想记也架不住身边出现你的名字。”
“哦……”
“你就抱着哮天远离人群，真没想到，那个威严的司法天神从小就是个社恐。”后羿嘲讽道。
杨戬往扁鹊身边靠，小声地说：“扁鹊，你觉得可能吗？”
扁鹊看了一眼他：“有可能。”
“只有嫦娥，她是我最好朋友。”谈起嫦娥，后羿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像一个仙子，我会和她说起学习，生活，她会在旁边听。我们会在一起玩。”
“直到……我接受了身体改造成为神职者，那是一种非常先进，属于神明的基因工程与生理强化，以神明为模板。”
“我的能力变强了，我的样子变了，黑色的头发变白了，脸上的红纹变成金色的了，我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强了。”
“从那之后，我要开始学习更高阶的知识，以及，实战训练。我很强大，年纪轻轻就拿下最强神射手的称号，我开始接受更多的任务，我再也没有见过嫦娥了。”
“直到——日之塔的魔种起义。”
“这座塔？”扁鹊问。
“这座塔。”后羿回答，就在众人此刻身处的这座具体、破败的建筑之上。历史不再是书本上的故事，而是他们脚下踩着的废墟。
花木兰想起了塔底所见，她与狄仁杰、程咬金对视了一眼，他们意识到，后羿即将讲述的，可能就是这地狱般景象的真相，他们安静听着后羿讲述他的故事。
“如果说十方天枢是文明的传递，那日之塔可以说是文明之血。这片大陆有一种莹蓝色能源，名叫星源，它深埋地下，而大陆的北边，是地壳薄弱之地，这个地方，最适合开采能源。”
“为了给倒悬都市打上那束耀眼的长光。”
“于是日之塔建立了。”
程咬金听着来自千年前的人讲述雪原的过往，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信息，他把这些情报记录下来，原来这片大陆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能源。
“神明可没有把魔种动物当生物，它们就是一群畜生，天生的奴隶。而强大的神明逼迫下面去日之塔塔底，靠近星球的能源，忍受地下的辐射，负责凿挖，采集矿石，运输能源。”
“塔底下的机关抽取星球的血液，供给塔顶的太阳。”
“通过必须无休止工作才能运作的日之塔，通过星源能量加工转换传输释放的巨量热能，让这个原始自然的北境荒原带来春天。冰雪消融了，嫩草挺拔了，适合宜居了。”
“寒月家族，一个被放行到日之塔鞭挞魔种的魔道家族，他们与大陆的原生物种魔种共同劳作。他们从事精塑雕像，在魔种没有开化的时候，魔种也信仰雕塑上的神明。”
“强辐射和污染导致大批魔种倒在神的塑像边，从未引起过骚乱，便是这种艺术的力量。”
“直到寒月忍受不了神明，他们在雕塑上动了手脚，那魔种信仰的雕塑露出嘲讽的笑，魔种本能地对那些塑像产生了恨，变得不太驯服。他们偷偷启蒙了魔种，挑唆了魔种的起义。”
“无止境的抽取，终是让星球的血液发生了变化，反噬的能源给了魔种痛苦的力量。”
“我同情它们，我射杀它们，因为这只是我的任务。我们，听从女娲，我们，是神职者。”
“魔种和寒月家族，通通被屠杀镇压，而我却看到了她，嫦娥……”
“作为反叛的家族，核心成员必须受罚致死，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的家族都死于神职者逄蒙手里，而我是她的行刑人。”
“然后呢？”李元芳好奇道。
“是我执意要当她的行刑人。”后羿低下头，“我抢过逄蒙的任务，成为她的行刑人，那样才能救她。”
“那是一个只有我和她的晚上，我举起弓，对准她脖子…上的兔子项链，我……失手了，唯一一次失手，但她活了下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扁鹊轻轻摇摇头，花木兰知道这个牺牲多大。
众人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在后羿身上，之前的警惕、同情、好奇，变成了混杂着震撼、敬佩、悲伤的复杂情绪。
“她是反叛神明的寒月家族公主，我是效忠神明的神职者，我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身份。当我这头因改造而成的银发映入她眼帘时，我一度以为，她，认不出我了。”
记忆里那个黑发少年，早已沦为陌路。
后羿低声说着，食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白发，一圈一圈地缠紧后慢慢松下来，又一次一圈一圈缠起来，仿佛想借此抓住一段早已消逝的过往。
“她逃走了，”后羿继续说着，“我隔了好几年没有见过她，而那些年，我征战魔种立下赫赫战功。”
“我因功绩被杨戬带上女娲的殿堂，接受命令。那个时候带着一丝被认可的、荣誉感的我不会想到，那是我步入成年后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任务。”
“神明之间出现矛盾。”后羿看着杨戬，“你可是最高执政官，要不是你忘了，我也想知道你和帝俊势力的最高执政官外交些什么。”
“啊……哈哈……”杨戬眼神乱飘，“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啧，罢了，想也是白问。”后羿看着他的尴尬，“日之塔是神明能源主力，女娲为了不让帝俊拿到能量，也是为了保护文明成果，命令我去毁了日之塔，永久封停这个奇迹。”
“我按照命令把九座塔毁了，到了第十座塔时，也就是现在这座塔，我迟疑了，因为我，觊觎秘密，我被这座宏伟的力量吸引了，象征着魔道与机关术完美结合的结晶。”
“我摧毁日之塔的时候，到底是你在监视还是女娲在监视？”
“不想当神明指哪射哪的弓，而是作为力量本身。当我察觉到被监控时，我就知道，针对我的谋杀开始了。”
“一个窒息的世界。”后羿说，“放弃思考，你可以作为工具活着，开始思考，你必须作为一个人死去。”
“即使我当时很强大，但和神明比起来仍是云泥之别，为了活，我掠夺、吸收了塔的能量，化为己用，”后羿看着自己因日之塔辐射和自己能量富集而变成金色能量涌动的手臂，此刻因虚弱而淡淡的，“融合强化进我的能量核心，「太阳」，一个生物化高能反应堆。”
“日之塔的能量完美和我自身能量融为一体，仿佛我天生就该拥有它似的。”
“在我思想觉醒，不想当工具的那一刻，我已经作为人而死了。”
狄仁杰回忆着自己给后羿提供魔道之力，力量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感到那匮乏的生命力，是太阳的余烬。
怪不得女娲要清除他，因为他不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个潜在的、掌握了核心力量的新神，是对旧秩序最根本的威胁。
他证明了神明的力量并非天生或唯一，可以被其他人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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