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阳光倾泻,尘埃在光柱中如精灵般旋舞。豆浆的暖香浓郁得几乎实质化,每一寸空气都浸泡在一种微醺的、黏稠的甜蜜里。
刘耀文还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双手捧着那个已经加满热豆浆、重新变得温暖的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残留的、你刚才“无意”擦过他手背的指印。那灼烫的触感沿着神经末梢爬升,烧得他耳根发烫,目光直直落在你低垂的眼睫上,屏着呼吸,仿佛等待着一个终极审判或者……恩赐。
你慢条斯理地对着杯口吹气,长长的睫毛随着气息的吹拂微微颤动。目光低垂,落在杯中微微荡漾的乳白液体上,唇瓣不经意地微张着,饱满的唇珠像新鲜的樱桃,覆着一层被热气熏出的、湿润的光泽,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却又极致诱人的慵懒感。
时机就在此刻!
你像是终于觉得吹得差不多了,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把杯子递回给你。阳光正好跳跃到你抬起的下颌线条上,勾勒出精致的弧度和一层柔和的、透明的微光。
刘耀文如蒙大赦,又带着巨大的紧张,几乎是用双手呈递般将杯子小心地递向你。
就在你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杯壁的瞬间!
你伸出的手轨迹,这一次,却不再是滑向杯身,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流畅而迅捷的转向——目标不再是杯子,而是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滑动的喉结。
带着温度和一点湿润气的指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甚至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精准,轻柔而短暂地拂过了他颈间上下滚动着的、异常明显的喉结凸起!
刘耀文呃?!
刘耀文的灵魂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抽离了!一声短促、破碎的气音从他猛然紧锁的喉咙里溢出。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手中的杯子骤然一歪,滚烫的豆浆眼看就要倾洒出来。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像是早已料到。另一只手早已蓄势待发。在那杯歪斜、豆浆即将泼出的那一刻,你的手快如闪电地抬起,稳稳地握住了杯身下方,帮他稳住了那只惹祸的杯子。
杯子稳住了,但一滴滚烫的豆浆飞溅出来,恰好滴落在你稳稳扶住杯子的手背上。
很烫。
一小点微红的印子瞬间浮现。
轻微的、被烫到的吸气声同时从你紧抿的唇间逸出,带着一丝真实的痛楚。
所有的动作和混乱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刘耀文的视野里,还残留着指尖擦过喉结那令人魂飞魄散的触感,惊魂未定之下,紧接着就是差点闯祸的惊恐和手背上那点被烫出的红痕。
巨大的自责、心疼和汹涌而上的、无法言说的冲动,瞬间像决堤的洪水将他吞没。他想也没想,猛地低下头——
不是为了道歉,不是为了捡东西——
是最原始的冲动驱使。
他滚烫的、带着剧烈喘息和一丝仓惶温度的唇,就这样重重地、毫无技巧地、狠狠压在了你被烫红的手背皮肤之上。
世界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唇瓣柔软却用力,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你微凉的手背皮肤。那一点微红的烫印被一个更滚烫、更湿软的触感彻底覆盖、淹没。
温润的柔软、灼人的气息、还有少年唇齿间尚未散尽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豆浆的醇香,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从接触点疯狂地席卷上你的手臂、胸腔、大脑。
你的身体也瞬间僵住了。
瞳孔在刹那间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颗低俯的、带着柔软黑发的脑袋正紧紧贴附在你的手背上。他的鼻尖几乎蹭着你的腕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你的皮肤上,引起一阵令人心悸的、细微的战栗。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而滚烫的鼻息喷在肌肤上,像最细微的羽毛刮搔。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那柔软的、笨拙而充满侵占性的吻压在手背上,像印上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所有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滚烫。刘耀文的唇用力地、几乎带着点凶狠地贴在你手背的烫红处,仿佛要将那份灼痛感完全吸走、融化,更像是被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冲动和汹涌爱意驱使,将这个意外变成了一场孤注一掷的掠夺。
他在掠夺这份亲密,掠夺这个可以名正言顺靠近的机会。
他甚至无意识地轻轻吮了一下。
那份湿热的力道,瞬间让你的脊柱窜上一阵强烈的电流。
就在你几乎要因为这意外的刺激而抽手失控的前一秒——
窗外枝头骤然响起一群麻雀聒噪的叫声。叽叽喳喳,像一块石子砸破了凝固的水面。
刘耀文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猛地惊醒!他触电般弹开身体,如同被火焰灼伤,踉跄着向后退了一大步,手中的杯子再次剧烈摇晃。
“扑通!”
这一次,杯子终于彻底脱离了掌控,直直坠落在床边。乳白色的豆浆泼溅开来,弄脏了一小块地面,也瞬间在床单上晕开一片深色湿痕。
杯子没有碎,但落地的闷响和泼洒的声音异常刺耳。
世界重新运转。
刘耀文脸色煞白,随即又“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他死死盯着你手背上那点湿润的、带着明显齿印轮廓的红痕,再看向地毯上的狼藉,巨大的羞耻感和惊恐几乎将他撕碎!
刘耀文我……我……
他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因为紧张和后怕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做了什么?!所有他能想到的、最恶劣的词汇瞬间在脑海里炸开,将他淹没。
而你,缓缓抬起那只被“非礼”的手。阳光清晰地照亮了手背上那片濡湿的、带着浅淡齿痕的嫣红印记。刚才那触电般的吮吸感和灼热的气息仿佛还烙印在皮肤深处。
你盯着那片湿痕,眼神极其复杂,像是愤怒,又像是惊愕,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片红霞,一直蔓延到精巧的耳廓。
就在刘耀文以为自己要被你冰冷愤怒的目光凌迟处死时——
一声短促、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忍俊不禁的笑声,从你紧抿的双唇间逸了出来。虽然你立刻就死死咬住了下唇,但那瞬间弯起的、带着水光笑意眼梢却无法伪装。那笑意里,包含着对少年笨拙鲁莽的无奈,对他巨大惊恐反应的揶揄,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被狠狠撞开的心弦颤音。
刘耀文彻底愣在那里,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刚刚因为闯祸而羞耻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瞪大眼睛看着你脸上那抹昙花一现、却无比真实的、带着羞恼和笑意的矛盾红晕。
下一秒,你脸上的笑意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的凶狠和命令:
丁云舒擦干净哦。
你指指地毯,声音里还残留着那未散尽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
阳光将地上的豆浆渍和少年慌乱无措的身影,都照得无所遁形。空气里豆浆的甜香更加浓郁,混合着一种崭新的、心跳如雷鼓的、爆炸性的悸动,无声地在病房里弥漫、发酵。窗外的麻雀还在争吵不休,但此刻,病房里的两只“麻雀”,一个脸红心跳炸了锅,一个耳尖红透强装凶,世界的其他声音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那泼洒在地毯上的不是狼藉,是他们无声爆炸又瞬间坍缩回原点的、笨拙而滚烫的青春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