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摩挲着宫尚角让人传来的信,烛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动的暗影。
无端的想起前几天李溪转身时,斗篷下摆扫过手背的触感——冷硬如出鞘的剑,却又隐约带着暗香。
"公子,刺客招了。"金繁匆匆折返,面上带着凝重,"无峰这次目标不只是您,还有在外游玩的其他公子。"
宫子羽指尖微顿,出宫门没多久遇上的刺杀,来云城路上救下的老樵夫,客栈偶遇的李姑娘,客栈抓到的刺客...种种细节在脑海中串成丝线。
他忽然轻笑出声,将手中的信件放到桌子上:"去备马,我们现在就去拜访李家。"
子时的云城笼罩在雨幕中,李家宅邸的朱漆大门在夜色里如巨兽之口。宫子羽翻身下马,瞥见门檐下两盏气死风灯在雨中明灭,恍若巨兽猩红的眼。
管家领着他们穿过九曲回廊时,他注意到廊下暗处藏着三道若有若无的气息,皆是李家精锐护卫。
书房门推开的刹那,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李溪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把玩着鎏金步摇,玄色劲装勾勒出利落身形,与白日里的贵气截然不同。
她瞥了眼宫子羽湿透的长衫,挑了挑眉:"羽公子这是连夜来赔罪?"
"赔罪不敢,倒是有笔交易想与李姑娘谈谈。"宫子羽解下腰间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无峰盯上了李家码头要到的货物,而你需要宫门的力量护镖。"
李溪指尖轻叩榻边扶手,赤金缠枝镯撞出细碎声响:"羽公子倒是会做生意。可我凭什么相信,宫门不会趁机分一杯羹?而且我李家是没有护卫了吗?!"
"就凭这个。"宫子羽掏出怀中宫尚角让人传来的信,泛黄的纸页在烛火下泛着微光。
"老樵夫女儿,正是此次押运货船的主事。无峰要劫的可不仅是银子,还有知晓他们暗桩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况且,李姑娘若真信不过我,就不会让李家护卫守在客栈外了。"
李溪瞳孔微缩,终于坐直身子。窗外惊雷炸响,雨势骤然变大,敲打在琉璃瓦上如同战鼓。她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拿来。"
宫子羽将信递过去,看着她展开信笺的指尖微微发颤。
墨迹晕染的字句间,写尽了无峰渗透李家码头的关键线索。"城西渡口的接头人,是无峰安插的内鬼。"李溪将信纸拍在案上,"明日巳时的押运,必须改道。"
"不仅要改道,还要将计就计。"宫子羽的青铜酒壶重重砸在地图上,震得朱砂标注的漕运路线微微晃动,"无峰自以为掌握先机,我们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随后宫子羽勾了勾嘴角,“最迟今晚,宫门的人就到云城了。”两人目光相撞,在电光火石间达成默契。
李溪忽然笑了,鎏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晃,眼中冷意褪去几分:"看来这笔交易,本家主不亏。"
她伸手取过案上的百两银票,在宫子羽面前扬了扬,"不过羽公子要记住,云州李家的人情,可比这银票贵重得多。”
“更何况李家此次的祸事是由羽公子你引来的,要不是你,无峰余孽也不会想到通过码头来对你实施刺杀。"
宫子羽微微点头,“明白,李家这次损失宫门会赔偿的。”
随后又有些委屈,“我也不是故意引来无峰余孽的,我就是游玩罢了,谁知道无峰这些余孽不做人啊~牵扯到李家。”
“无峰都被灭了好几年了,还有余孽试图刺杀宫门的人,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李溪看着宫子羽委屈巴巴的脸,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心里感叹:这位羽公子真是好颜色啊!
窗外雨幕渐歇,更鼓传来第五声。
宫子羽望着李溪在烛火下愈发明艳的面容,忽然觉得这场雨来得恰到好处——至少,他不再是孤身对抗无峰的暗潮。炙热的胸膛里心跳的有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