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雨丝如针,将暮色织得愈发浓重。李溪攥着商会密函疾步踏入悦来客栈,玄色织金斗篷上的水珠顺着暗纹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痕迹。
掌柜的见她身影,立刻哈着腰迎上来:"李姑娘,天字号房..."
"留好了?"她抬手掠开沾湿的鬓发,鎏金步摇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光。
话音未落,屏风后转出个身影,月白长衫上水墨竹叶被雨水洇得发暗,腰间青铜酒壶还在往下滴水。
那人抬手作揖,温润嗓音带着几分歉意:"在下宫子羽,久仰李家女财神之名,实在对不住,方才已包下了最后一间房。"
李溪指尖轻叩柜台,腕间赤金缠枝镯发出清脆声响:"原来是宫门的人啊,那羽公子可知,云州李家的房契能铺满这条街?"
她从袖中抽出张百两银票,边缘的并蒂莲暗纹在烛光下流转,"三倍房钱,让给我。"
宫子羽望着她凌厉的眉眼,忽然笑了。
他解下腰间酒壶灌了口,喉结滚动间溢出叹息:"不瞒李姑娘,在下连夜赶了百里路,着实需要个落脚处。"
宫子羽将酒壶搁在柜台上,青铜壶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三日前我在路上救下一位老樵夫,他临终前托我将家书送到云城女儿手中。"
他从怀中取出封泛黄的信笺,墨迹在雨水中晕染得模糊,"约定明日巳时在城西渡口交接,若错过了..."
李溪指尖抚过银票边缘,鎏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她见过太多江湖人用悲悯做饵,可眼前这位羽公子眼底的恳切太过真挚,竟让她无端的想起父亲临终时攥着的玉扳指。
"既是善举,倒也值得成全。"她收回银票,却从袖中掏出枚刻着商号印记的铜牌,"但我今夜也有要事。宫公子若允我在房内安置两名护卫,明日的房钱分文不取。"
宫子羽望着她眼中暗藏的戒备,笑着点头:"求之不得。"他正要接过铜牌,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醉醺醺的汉子掀翻酒桌,寒光闪过,三把飞刀直取宫子羽面门。
宫子羽手指微动,青铜酒壶挥出半道圆弧,"当啷"几声将飞刀尽数磕飞。
李溪也趁机甩出软鞭缠住闹事者手腕,却见那人颈间刺着一种特殊的纹身——是无峰刺客的标志。
"无峰的余孽还真是阴魂不散。"宫子羽冷笑一声,这一路上,宫子羽遇到了好几拨刺杀,看来宫门当年没有灭干净啊,随后让金繁把人控制住。
走到李溪面前,“李姑娘,真是抱歉,让你遭遇这无妄之灾了,我在这向你赔罪。”
"不必。"李溪挥了挥手,鎏金步摇微微晃动,"这也不能全怪羽公子。不过,无峰既然能追到这,那就说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能舍弃这条街上的产业,还有这边的家仆性命不管,羽公子说是不是?!羽公子还是想想如何赔偿我这个损失吧。"
她将先前放在柜台上的银票收入怀中,嘴角勾起危险弧度:"羽公子若能护消除这个,那么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否则我就要找宫门那位执任好好聊聊了。"
她转身时,玄色斗篷扫过宫子羽手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宫子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低头看手中那封皱巴巴的家书。宫子羽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敲打在窗棂上,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将云城的夜色衬得愈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