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的李莲花站起身向无了大师告辞。无了大师送到禅院门口，欲言又止，最终只合十长宣一声佛号。
李莲花转身时，郦嘉则已替他拢了拢外衫。
“查到了？”他看向等在寺门石阶下的笛飞声。
笛飞声背对着寺门，闻言并未回头：“寺中并无记录。若是想知道确切消息，只有乔婉娩。”
两处线索，指向同一人。
李莲花点点头，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子。他捻着叶柄转了转，轻轻松开手，任它飘向地面：“那便走吧。”
百川院的山门前，方多病已来来回回踱了十几趟。他时不时踮脚张望，又怕被旁人看出急躁，便故作镇定地整理了好几次本就不乱的衣襟。
直到三个熟悉的身影自石阶下方缓缓出现，他才停下，板起脸，抱着胳膊等他们走近。
“你们也太慢了！”他嘴上埋怨，却还是忍不住朝他们走了过去。
守门的两名百川院弟子认得方多病，见他带人来，例行上前询问。
方多病清了清嗓子，指着郦嘉则和李莲花中间，也不具体说是谁：“这可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莲花楼神医夫妇，此番特来观礼。”
至于笛飞声，他瞥了一眼那死板着的脸，随口道：“那个是打杂帮忙的。”
两名弟子见两人气质沉静，举止从容，又见方多病亲自引荐，便未多问，侧身放行。
院内已有不少江湖人士往来，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隐约能听见“少师剑”、“李门主”等字眼，气氛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方多病领着三人穿过前庭，刻意避开了人多的主道，一拐弯，进了西侧一道月亮门。
门内是个清静的偏院，滤去了前院的嘈杂。正屋内设着一张木案，案上香炉青烟袅袅。
最醒目的，是悬在正堂中央那幅画像。
画中人身着白衣，负手侧身而立，遥望画外云天。笔触潇洒，衣袂似随风动，将昔年四顾门门主、天下第一李相夷的风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画像前供着鲜果，香炉中插着新燃的线香。方多病走到案前，摸了摸怀里，发现没带糖果。只能转头，朝李莲花伸出手：“糖。”
李莲花看着他，没有动作。他又向前伸了伸手，凑近些，低声道：“我知道你有，你要不给，我就告诉郦姐姐你昨日在集市偷买茶点吃。”
轻轻啧了一声的李莲花这才不情不愿地从袖中摸出个浅褐色的油纸小包，慢吞吞地解开系绳，心疼的拿出两颗放入方多病掌心。
方多病郑重其事地将糖放在供盘里，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对着画像拜了三拜。
起身后，他话匣子便打开了：“我师父当年，那可是真正的惊才绝艳！十五岁成名，十七岁建立四顾门，二十岁便问鼎武林巅峰……江湖上谁人不服？”
他越说越激动，转身对着李莲花几人，手舞足蹈：“而且我师父人特别好！别看他平时威风凛凛，其实可喜欢吃糖了。我小时候见过一次，他躲在桃花树下吃糖，被我撞见，还分了我一颗……”
他说着说着，自己先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却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他赶紧别过头，望着窗外用力眨了眨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